正文

《男人相對論》 男人相對論(8)

男人相對論 作者:秋微


馬先生拿來當(dāng)作“開示”一般的長篇大論,出自當(dāng)年決意離開他的朱莉。他引用《心經(jīng)》粉飾演講的格調(diào),在段落的結(jié)尾,藏著他對年輕時的自己說的一番心里話,沒有獲得足夠安慰的靈魂不會痊愈出身心健康。

馬先生同樣的感悟在他的演講生涯中反復(fù)重復(fù),他要借重復(fù)去撫慰那個失去朱莉的年輕的他自己。

他們的確過了一段總是酒足飯飽的歡愉時光,總是很快活。

在她的牽引之下,他早于生理年紀(jì)地愛上了whisky、愛上雪茄、愛上前戲必須講究的性愛。

馬世謙開始對朱莉教他的那些熟練起來,他自以為和她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階段,恃寵而驕,總在歡愉之后想要弄清楚名分,越弄不清越想爭取,就好像歡愉跟名分真有什么關(guān)系似的。

她對此一定是不喜歡的,但沒有明確地指摘,朱莉只明確她喜歡的部分,對不喜歡,她都只是了解、接受、自行決定取舍。

“如果你不開心,就不要了,好不好?”她說。

“我不開心,但是我沒辦法不要。”他答,“因為我愛你!”

在她的從容里,他特別誠實。

沒錯,人生很多時候,“要”都不是為了開心。

他在她給的回應(yīng)里高估了歡愉之于她的價值,沒料到失去這場沒名分的交集,近在咫尺。

馬先生深深記得不久后他們最后一次性愛的畫面,他的羞辱和高潮在那一次鏖戰(zhàn)中被緊密地編織在一起同時推向一個新的制高點,十幾二十年都無法被超越,乃至到后來他在回想這件事的時候幾乎要肯定羞辱本身帶來的刺激。

“叫‘老公’!”馬世謙在自以為把孔武有力發(fā)揮到極致的一刻,借一點醉意,提出了一個策劃已久的莽撞要求。

那天是中秋節(jié),朱莉事先讓阿姨準(zhǔn)備了一桌子菜,她開了一瓶花雕,溫好,她帶他喝到半醉,給歡愉預(yù)備了合適的氛圍,一切是那么的“花好月圓”。直到馬世謙脫口而出了那三個字——“叫老公”,才應(yīng)了“此事古難全”的老話。

馬世謙并非醉到失去理智,然而,對于名分的糾結(jié),他終是意難平,不過是想趁亂賭一把。

年輕的內(nèi)心總裝著一些以“萬一呢”開頭的賭局,他不過二十出頭,臥薪嘗膽一般在性愛的練習(xí)中企圖找到他幻想的愛情,莽撞是他唯一能頒給自己的那個雖敗猶榮的“榮”。

朱莉沒理會,也沒中斷做愛。她從容地回到主導(dǎo)節(jié)奏的位置,用肢體安排馬世謙的行為。

她輕輕推了他一下,讓他從跟她臉對臉的位置退下,他應(yīng)命順著她指導(dǎo)的路徑一路舔吸而下,停在軀干的分叉處,吮吸她的秘密花園,并根據(jù)她言簡意賅的指示用唇舌在她的芳草之地勤勞地耕耘。他很賣力地討好她,他在閉著眼睛的黑暗之地還保存著一線幻想,幻想她早晚被他久經(jīng)考驗的忠實和日臻嫻熟的技術(shù)感動,感動出他想要的“愛情”。

“男人是否擅長接吻,是一個民族文明程度的表現(xiàn)?!敝炖蛘f的。

馬世謙在領(lǐng)受她的教誨之后,隨即自認(rèn)為擔(dān)負(fù)了民族和文明的責(zé)任,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吻者,努力得幾近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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