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則回到家里的時候,正好看見霍音一個人蹲在花園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梁淮則走近了幾步,霍音才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回過頭去看他。
傍晚的花園里很安靜,悄無聲息的,像是一場靜謐的夢境。
因為那天的事,霍音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好,只得干巴巴地開口:“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嗯,今天沒什么事就早點回家了?!?/p>
稀松平常的對話,就像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霍音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習慣性地把凌亂的額發(fā)撥于耳后,對他溫婉地笑笑:“慕堯在里面等你了,你快點進去吧。”
“嗯,好?!?/p>
得到他不咸不淡的回應之后,霍音就繼續(xù)去干她的事了。因為一心牽掛著自己想做的事,所以連梁淮則離開的腳步也沒去注意。等到片刻之后,梁淮則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時,她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還沒走開。
“霍音……”
“嗯?”
霍音條件反射似的站了起來,卻沒想到梁淮則本來就站在她的身后。兩人的距離一下子從原本的數(shù)米差距,縮短到毫米之遙,近到她幾乎能數(shù)清他的每一根眼睫,感受到他的每一寸呼吸。
氣氛,頓時有些曖昧。
“還有……什么事嗎?”霍音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要擺脫這樣氤氳的氛圍。
梁淮則沒有回答,只是坦然地伸出手,覆上霍音的面頰。他指腹微微用力,在她的下頜骨處摩擦,沒過多久,就有窸窸窣窣的東西,從霍音的臉頰上掉落。
他說:“你臉上沾了泥土,我?guī)湍悴恋??!?/p>
當他溫柔的指腹帶著她熟悉的體溫撫上她的面頰時,霍音差點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幸好,她還是夠鎮(zhèn)定的,鎮(zhèn)定到能夠自如地掌控自己那些不該有的感情。
她心猿意馬地說:“謝謝?!敝?,又重新蹲下身,在花圃里忙活起來。
身后的梁淮則依舊沒走,似乎是因為得了他的注視,霍音連動作都變得有些不自在了。她拿了把手鏟,想把泥土松松再種下東西,結(jié)果卻沒想到,手鏟愣是不聽她的指揮,鏟了好幾次都沒什么動靜。
“現(xiàn)在你是打算在花圃里種些什么嗎?”梁淮則的聲音幽幽地傳進她的耳郭里。
霍音也不看他,只是繼續(xù)埋頭挖著泥土:“慕堯說想要吃火龍果,所以我打算給他種一棵?!?/p>
“種火龍果?”男人的嗓音有些輕微的顫抖。
泥土終于松好了,霍音就忙不迭地塞了一棵仙人掌的幼苗下去,嫩綠色的小球體鑲嵌在深褐色的土壤里,清新而稚嫩。而身后男人的眼眸,也隨著這棵仙人掌幼苗的落下,變得越發(fā)深沉。
她抖了抖手上的泥土,自顧自地朝梁淮則解釋道:“這下好了,等到仙人掌長大就會長出火龍果了?!?/p>
霍音剛想站起來,卻猛地被身后的男人鉗制住了手腕。他的眼眸里,含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道不清說不明。不知道是不是霍音看錯了,他眼睛里的情緒類似于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的語氣強硬,一字一頓。
“霍音,是誰告訴你,仙人掌上會長出火龍果的?”
“難道……不是嗎?”她一臉的不解。
悠慢的畫面,像是從回憶的心底里傳出來的聲音,徜徉在梁淮則的心里,清晰可見。
——梁淮則,我要種一棵仙人掌。
——為什么?
——因為仙人掌長大就會長出火龍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