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茹倒顯得興奮,不停地跟我夸他,說當(dāng)初就看出他不是安分的人,只有不安分的人才能成就大事。我奇怪她對馬克的態(tài)度,自那晚回來,她很少提馬克,我偶爾提起,她也婉轉(zhuǎn)地回避了。想不到今天她忽然贊美起馬克,那贊美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
后來發(fā)生了一段小插曲。
許是我的打扮太新潮,總覺有不少目光盯著我,晚宴時有不少人走過來,要跟我碰杯。起先我還矜持著,后來見馬克一點也不在乎我,好像我不存在,我便賭氣地拿起杯子,跟男人們碰。有個戴眼鏡穿T恤四十多歲的男人見我能喝,居然隔一會兒就跑來跟我碰一杯,他的目光讓我想起蔡,我恨不得將酒水潑灑到他臉上,但我裝作很欣賞他的樣子,跟他說些男人都想從漂亮女人口中聽到的話,無非是些肉麻的恭維加上赤裸裸的相見恨晚,他果然被我引誘,晚宴結(jié)束后含情脈脈地走來,從皮夾里掏出一張精致的名片,遞給我,說他是宏業(yè)廣告的老總,他認(rèn)為我是難得的廣告人才,希望很快跟我再次見面。見他衣冠楚楚地出了門,我便惡心地將名片扔進(jìn)垃圾桶,挺著胸去找玉茹。
玉茹有點不想走,她說要不多留一會兒。晚宴之后是舞會,馬克真能想得出,他花高價從省城請來一支有名的樂隊,女歌手剛拿到一個全國大獎,很有感染力。我挽著玉茹走進(jìn)舞廳,看得出今天的玉茹也很招人眼,那身套裙在燈光下有出奇的效果,反襯得她卓爾不群,楚楚動人。一進(jìn)舞廳,便有男人從我手里把她搶過去。
玉茹今天是徹底放松了,想不到她的舞姿那么妙曼,加上性感的身材,很快她就成了熱點。我因不會跳快步,只能坐著欣賞她。
馬克來了,他剛送走一批要員,跟幾位五大三粗的土財主說笑著進(jìn)來。我的目光穿過層層人影,一刻也沒離開他。
該死的馬克,第一曲他竟請了玉茹??粗麄儖故斓仫h進(jìn)舞池,我猛地抓起桌上的啤酒,灌了幾大口。
第二曲還是沒有。
第三曲他再次請了玉茹。一直到中場,他都沒理我,連玉茹也讓他帶到了別的座位。這時曲子慢下來,柔慢的曲聲和著歌手如泣如訴的低吟,心情一下沉下來,腦子里再次浮出跟馬克有過的日子,卻發(fā)現(xiàn)那段歲月深藏了許多傷感的東西。
有人請我,條件反射似的站起來,在南方,我?guī)缀趺刻於际窃谶@種樂聲中消耗光陰的。等摟住他的肩,才看清是像蔡的王總。想掙脫出來,猛看見馬克正摟了玉茹,纏纏綿綿。我一閉眼,將身子貼了過去。
我走出舞池,不知何時外面已起了風(fēng),風(fēng)卷細(xì)沙,打在路邊的樹枝上。
玉茹問我,為什么不考慮馬克,你們有基礎(chǔ)。
我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淋著水,本想叫她搓背的,一想我們同睡一床的情景,又沒。這時她走出來,替我收拾頭發(fā)。
我跟她談過馬克,也不知為什么,我忽然想到馬克的公司去,當(dāng)時她沒反對,但也沒表態(tài)?,F(xiàn)在她突然問了這個。
你說呢?我反問。
玉茹似乎沒看出我有什么惡意,她說,其實你們兩人有很多共同的東西,如果都認(rèn)真一點,我想不是沒可能。
是馬克跟你說的?
怎么會,這兩天我在想,馬克也該成家了,男人得有個女人管著,尤其他這樣的男人。
你是替他想,還是替我想?
都一樣。你們哪,不能老這么游戲下去。她嘆口氣,很傷情的樣子。說完便進(jìn)了屋,把我扔在外面。
晚上睡不著,忽然想到她床上去。也許我太神經(jīng)了,不就一個馬克嘛,犯得著拿玉茹跟他生氣。再說玉茹要大馬克十歲,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我摸過去,鉆進(jìn)她被窩,她卻睡得很熟,一點沒察覺,我搖了她幾下,她轉(zhuǎn)個身復(fù)又睡了。
夜色冰涼,我披衣下床,來到陽臺上,漆黑的夜很快淹沒了我的心事。
星期日,馬克要請我們?nèi)ド衬珗@,在我眼里卻無一點興趣。玉茹正好接了新活,時間很緊,走不開。佳佳高興極了,說老師正好布置了愛護(hù)環(huán)境的作文。我把目光落在馬克臉上,卻找不到一點兒請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