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藝術忽然哈哈大笑,邊笑邊從沙發(fā)上彈起來說,我老婆怎么會下崗哩,就憑你這機靈勁,憑你閉月羞花之貌,誰敢讓你下崗?秦小麗跟著也站起來,雙手勾住李藝術脖子。秦小麗決心要把真相告訴李藝術,因為她實在忍受不了公園里那些老男人的齷齪和自以為是。就在今天下午,她還跟一個老男人吵了一架。那男人是個政府的小科長,不過已退了。可他的霸道和下流還沒退。大約覺得自己有幾個退休工資,便可以對下崗女工為所欲為。他連請了幾次沒請動秦小麗,就氣勢洶洶地問,不跳你跑來做什么?秦小麗說我看蛤蟆呀。男人一時沒反應過,邊擦頭上的汗便說,沒見過你這么不識抬舉的,你當你是誰。秦小麗不能忍受了,她指住男人鼻子說,我就是再不濟,也不會跑到你這老窩里。瞧瞧你的樣子,快進公共廁所吧。秦小麗羞辱完老男人,挺著高傲的胸出了公園。一看到下班的人流,她那點自信就被淹沒了。這時候她才清醒,自己是一個被社會拋棄了的人。
秦小麗帶著幾分委屈道,老公,人家說的是真話。李藝術一把摟住秦小麗,狂熱的嘴巴再次封住秦小麗的嘴,雙手又在她發(fā)熱的身子上亂摸一氣,邊摸邊說,小麗我還要。這就是李藝術,無論多大的事,都不能阻隔他對秦小麗的熱情,只要他需要,總是能讓秦小麗以更猛的方式回報他,果然,秦小麗啞巴了,剛剛退了潮的海灘又一次席卷過海浪,細軟的舌頭游蛇一般滑過他溫熱的肌膚,騰出雙手將自己徹底扒盡,他們倒在地毯上,大片的喘息開始降落。
事后,李藝術像是獎賞秦小麗似的說,放心老婆,天不會塌下來,就算你下崗了,我也照樣能把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這話像海風一樣吹過秦小麗的心,比之有沒有工作,秦小麗看重的更是李藝術對她的態(tài)度。只要李藝術不嫌她,日子照樣可以陽光明媚。她甜甜地回報了李藝術一個吻,便枕著李藝術的胳膊酣然入睡。
秦小麗跟著李藝術去吃飯,認識了那個名叫趙小芳的中學老師。一開始秦小麗有點自卑,人家可是老師,長得又那么文靜、那么漂亮,秦小麗幾乎不敢正眼看她??哨w小芳是個親和的人,她好像看出了秦小麗的心思,便主動跟她說話,還跟她講小時候的故事,這下把秦小麗的話引出來了。秦小麗最愛講小時候的事,她的鄉(xiāng)村有永遠講不完的故事,講著講著她便沉迷進去,后來她抬起癡迷的眼問,我說這些你愛聽嗎?想不到趙小芳說,你說的真好,我都讓你的鄉(xiāng)村著迷了,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秦小麗當下就覺趙小芳成了朋友,她抓住趙小芳的手說,以后要是想你了,你能陪我說話嗎?趙小芳像個大姐姐親熱地撫著她的頭發(fā)說,真想今天就把你帶走。
其實趙小芳一直想認識秦小麗,這個同樣在本城傳得有點神秘的女人像現(xiàn)代愛情的古典版本,讓每個生活在麻木婚姻狀態(tài)下的女人忍不住想分享一點她的快樂。見秦小麗果真像個未諳世事的小女孩,趙小芳便不由自主將對李藝術的好感施加到她身上了。
在碰到蘇紅梅之前,李大鵬想都沒想過要在趙小芳之外擁有另一個女人,更別說離婚了。
李大鵬原是市酒廠釀酒車間的主任,他沉默寡言,外表冷靜,除過燒酒,生活中似乎沒有更多的樂趣。他跟妻子趙小芳是中學時的同學,后來一個考上了西北師大中文系,一個考上輕工學院,兩個人中間幾乎沒有聯(lián)系,直到畢業(yè)后的某一天,兩人在街上相遇,自此才拉開了戀愛的序幕。在此之前他們各自經(jīng)歷過一場失敗的戀愛,兩相比較,趙小芳受到的傷害可能更重一點,所以趙小芳自始至終都扮演著需要撫慰的角色,而李大鵬的冷靜和寬厚在這場戀愛中起了關鍵作用,他讓趙小芳獲得了一種踏實感。
蘇紅梅原來是麻紡廠的職工,麻紡廠行將倒閉前,她調到了酒廠。這時的酒廠如日中天,生意火得連酒廠自己都驚訝。蘇紅梅剛調進,便被安排在統(tǒng)計員崗位上,這是一個讓很多女工羨慕的崗位。所以蘇紅梅一進入車間,臉上便綻放出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