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拉米茲就這樣擁抱了將近五分鐘,情緒才稍微平復了下來。我問:“到底出什么事了?”
拉米茲從我懷里退了出來,擦了擦眼淚,看了眼旁邊的兩個青年道:“謝謝你們來陪懷特,你們先回去吧,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再找你們?!?/p>
兩個青年也是一臉疲憊,顯然已經(jīng)守候懷特有段時間了。他們點點頭,走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我見二人離開,把拉米茲從地上扶起來,讓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給她倒了杯水,問:“怎么回事?懷特怎么樣了?”
拉米茲捧著茶杯,嘴唇有些顫抖地道:“魔鬼,魔鬼來取回他們的東西,懷特就不應該碰那兩個古董?!?/p>
我沒說話,繼續(xù)等待她的講述。過了好一會,她才繼續(xù)道:“魔鬼闖入了他的研究室,搶走了卷軸,把懷特的手指頭全部切了下來,還在他腦子里種下了魔鬼的種子。”
剛開始聽拉米茲說“魔鬼”這個詞,我并不吃驚,西方人經(jīng)常把罪犯稱為邪惡的化身和魔鬼,可她說懷特的手指頭被切了下來,我就不淡定了。這和我在基督城聽說的那幾個警員被害的情況一樣。我趕緊輕輕掀開蓋在懷特身上的被子,果然發(fā)現(xiàn)懷特的兩只手都裹上了繃帶,從外觀上看,手指頭確實不翼而飛。
“懷特為什么會被安置在腫瘤病房里?”我不解地問。
“他受傷后送到醫(yī)院,通過檢查,發(fā)現(xiàn)他的腦袋里突然長了一顆腫瘤,而且以驚人的速度長大,醫(yī)生說從來沒見過這種成長速度的腫瘤,現(xiàn)在腫瘤已經(jīng)壓迫到他的腦神經(jīng),懷特有時清醒,有時昏迷,這一定是魔鬼種下的種子。”拉米茲說著又哭了起來。
我知道,懷特的身體一直很好,而且每半年體檢一次,如果腫瘤一早就在的話,肯定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突如其來的腫瘤確實讓人無法解釋。我心里很清楚,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問拉米茲:“兇手抓住了嗎?”
拉米茲跟受了很大驚嚇一樣,突然渾身顫抖起來,我趕緊上前緊緊握住她的雙手,希望她能平靜一些。但拉米茲根本就不受控制,大聲喊了起來:“我看到它們了……看到它們了,那是地獄的使者,不是人,它們披著黑色的袍子,長著獸頭,用他們手上鋒利的爪子切掉了懷特的手指,拿到卷軸,跳窗飛了出去。懷特受到了詛咒,詛咒……”拉米茲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
她的喊叫很快引來了好幾個醫(yī)生,他們趕緊給拉米茲打了針鎮(zhèn)靜劑,這才讓她安靜下來。隨后把她安置到隔壁的房間暫時休息,然后要求我離開。
醫(yī)院有醫(yī)院的規(guī)矩,我不能留在醫(yī)院過夜,只得起身準備離開。我剛起身,卻聽見懷特哼哼了幾聲,我趕緊趴在他耳邊想聽他說什么,就聽他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詞:“錄音,世界末日,阻止,阻止他們……”然后就又昏迷了過去。
走出醫(yī)院的大門,我沒有打車,而是選擇徒步回家,希望夜里清爽的風能讓我清醒些,讓我理出些頭緒。這一路上,我回想拉米茲的話,其中她對“兇手”的描述有些讓我吃不準。根據(jù)她的目擊,襲擊懷特的可能不是“人”,但我更加傾向于拉米茲是因為受到了過度驚嚇而有些胡言亂語。懷特的研究室在四樓,我確實看到了玻璃破碎,拉米茲說兇手“跳窗飛了出去”,一個正常人從四層樓跳下來,不摔死也得摔個半殘廢。兇手是怎么做到的呢?還有,切掉懷特的手指,這和基督城那幾個受害的警察一樣,但那幾個警察不僅手指頭沒了,人都被切成了兩半,懷特為什么只是腦子里多了個腫瘤呢?最后,那些人的動機是什么,為什么要搶卷軸?一系列的謎團困擾著我,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深夜,我輾轉難眠,一閉上眼睛就覺得黑暗中有雙眼睛在注視著我。我是個無神論者,不信鬼神一類的事物,也從沒遇到過什么特別詭異的事,但這次似乎有點不一樣,我總覺得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把我拉進一個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