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很快響起了掌嘴的噼啪聲。
姚錦玉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吳氏卻笑著安慰閉目喘息的錦瑟,道:“好了,為這等奴才生氣不值當。凌珊雖今兒行事有些不妥,但平日還是好的。你若真覺得她不用心,來日嬸娘給你換個更好的就是?!?/p>
錦瑟這才有氣無力地睜開眼,含淚道:“嬸娘的恩情,錦瑟記住了……只是今兒是老夫人大壽,我的身子不爭氣,怕是不能給老夫人磕頭了……”吳氏含笑安慰了錦瑟幾句,錦瑟才不好意思道:“嬸娘,我想吃老福記的窩絲糖?!?/p>
吳氏便寵溺道:“真是個孩子!這有何難,嬸娘這便叫凌霜出府給你買去。”
錦瑟卻忙道:“今日賓客滿堂,嬸娘身邊的姐姐們定然走不開,豈能再添亂?這等小事,叫蒹葭和白鶴出府一趟便好?!?/p>
吳氏自是依她,點頭道:“知道你懂事!好,就叫蒹葭先與我回去取了出府的門牌再去給你買。你快快睡吧。”
錦瑟這才甜美地閉上了眼睛,片刻便神色安寧地沉睡了過去。
見錦瑟睡去,吳氏徹底放了心,匆匆?guī)е﹀\玉和下人們出去了。
王嬤嬤送走吳氏等人,快步進屋,卻一驚。屋中本該躺在床上沉睡的錦瑟竟下了床,正一手扶著白芷,欲往八仙桌前走。
“姑娘這是……”
“乳娘,我現(xiàn)在必須出府,文青有難!”王嬤嬤的話尚未說完,已被錦瑟急聲打斷。
王嬤嬤見錦瑟的神情焦急而嚴肅,雖驚疑,卻瞬間明白過來——方才姑娘那般作為,分明是為了騙過吳氏等人,小少爺難道真有什么不測?
王嬤嬤尚想不明白,錦瑟已經(jīng)又道:“我現(xiàn)在沒時間和乳娘細說,若晚了,只怕文青的性命堪憂!乳娘,你快幫我收拾一下。一會兒蒹葭取了出府門牌回來,我便扮成白鶴和她一道出府!”
如今凌珊這個眼線已除,吳氏也已被穩(wěn)住,又拿到了出府的門牌,錦瑟念著府外隨時都會遭遇兇險的弟弟,一刻都不敢再耽擱。
一刻鐘后,錦瑟便戴著帷帽和蒹葭一道出了后門。待雙腳踏在高墻之外的土地上,錦瑟才松了一口氣。
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只是從府里走出府外這一路,她的雙腿竟有些發(fā)軟。
蒹葭瞧出錦瑟的不妥,忙扶住她。
錦瑟蹙眉道:“你去角門迎一迎來旺,叫他將馬車駕過來,我在這里候上一會兒。要快!”
蒹葭領(lǐng)命而去。錦瑟這才扶著墻閉上眼睛歇息一會兒,正籌謀著一會兒見到弟弟該如何行事,卻突聞身后傳來馬蹄聲。
還不待錦瑟反應(yīng)過來,一聲馬嘶伴著一個清朗悅耳的男聲已在她的身后響起,“喂,這里可是姚府后門?”
錦瑟回頭,卻見來人騎在一匹通體黑亮的高頭大馬上。他挺健的身姿如山如松,冉冉升起的太陽照射在他的背后,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卻依稀可見深邃的五官和古銅色的肌膚。這人像是草原上奔騰的汗血寶馬,渾身都帶著一股飛揚的霸氣和野性。
錦瑟抬手擋了擋陽光,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她閉了閉眼便扭了頭,直覺不喜歡這名男子身上傲慢、囂張又危險的氣息。
男子見錦瑟沒作答,揚眉將馬又行近了些。他居高臨下地盯著錦瑟,又道:“你是這府上的丫鬟?可知江州縣丞家的大小姐今日是否到府上赴宴?”男子似是很急切,一口氣問罷,卻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來隨手朝錦瑟扔去。
銀子掉在青磚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被陽光一照熠熠生輝,竟足有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