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笑著接話道:“說來這位武英王也真是可憐,背井離鄉(xiāng)到他國為質(zhì),一定和戲文上唱的一般,要受頗多屈辱。”
她這一言,一位身著紫衣、梳著流云髻的姑娘便笑道:“你這話可說錯了,北燕六皇子在鳳京可一點屈辱都沒受。前些日子,我表姐從京城過來還說起這位質(zhì)子爺,說他的質(zhì)子府修建得極其奢華。還說他春日時和長公主的嫡子南郡王因一個戲子起了沖突,竟將南郡王打斷了一條腿,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個月都沒起來。長公主日日進宮向皇上哭訴,可最后也沒弄出個誰是誰非來。”
“這是為何?怎和戲文上唱的不一樣呀?”粉衣姑娘聞言,眨巴著大眼睛又道。
幾人的說話聲不知不覺已驚動了不少人,紛紛朝她們看來。錦瑟微斂笑意,心想再說下去就不妥了。
錦瑟剛欲出言制止,卻見吳姑娘輕拍粉衣姑娘的頭,脆聲道:“就你問題多。快看,江安縣主過來了。”
眾人聞言,都凝眸朝院門處望去。
姚錦紅卻突然拉了錦瑟的手,壓低聲音問道:“四妹妹,武英王為何敢野蠻至此?”
錦瑟見姚錦紅眸中全是好奇,便好笑地搖頭,同樣低聲道:“三姐姐,戲文上的質(zhì)子都是被迫為質(zhì),這六皇子卻是北燕自己提出送其為質(zhì)的,這一被動一主動,差別可就大了呢。這六皇子倒也未必野蠻,卻定是個猖狂之徒?!币﹀\紅聞言目露不解,欲再問,錦瑟卻美眸斜飛睨著她,掩唇笑道:“瞧三姐姐,發(fā)釵都歪了,怨不得老夫人總說三姐姐是皮猴呢?!?/p>
錦瑟抬手笑著給姚錦紅扶了下發(fā)釵,姚錦紅便不好再問了。
此時,老夫人帶著眾人迎了江安縣主,方回到錦繡堂落座。
江安縣主不過四十來歲,梳著朝云近香髻,只在髻側(cè)插了一排大小不一、質(zhì)地極好的羊脂玉梳。她通身穿戴不見有多華麗,卻透出一股低調(diào)而沉斂的華貴來。
老夫人與江安縣主同坐在靠軒窗的山形鑲云母靠背羅漢床上,卻不敢托大,微側(cè)著身子以示尊敬。
江安縣主見她略顯局促的樣子,便笑道:“下月是老父大壽,我回慶陽拜壽,不想前兩日下了場大雪,便被困在了此地。昨兒太陽是出來了,可我那個不孝子卻邀了友人登云屏山去了,到今日還沒個蹤影。我自己在客棧悶得慌,湊巧聽聞老夫人這里熱鬧,便緊趕著來湊個趣兒。老夫人莫怪我不懂禮數(shù)才好?!?/p>
老夫人忙笑道:“哪里!縣主能來,真叫姚府上下受寵若驚,令這錦繡堂蓬蓽生輝啊!”
江安縣主又與老夫人寒暄了兩句,也與萬氏打過招呼,便瞧向站在下面的幾位少年,道:“可是府上的少爺們?真是個個一表人才??!”
老夫人聞言,笑得合不攏嘴,忙謙虛了兩句,道:“他們幾個都不長進,若是能有蕭公子十分之一的才學,老身也就知足了?!?/p>
方才是姚禮赫親自送了江安縣主過來,文青等幾位少爺便一道來給老夫人拜壽。聽老夫人這般說,二房所生的三少爺姚文科便忙帶著四少爺姚文敏、五少爺姚文青和四房所生的六少爺姚文強一同上前給老夫人磕頭,道:“今兒祖母壽辰,孫兒們一同作了一首賀壽詩,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姚文科言罷,雙手捧上一紙詩文。雅冰忙上前接了呈給老夫人和江安縣主鑒賞。
卻見紙上用行書寫了一首四句的賀壽詩,江安縣主含笑念了:“教子以衷更教孫,懿行淑德仰慈云。蟠桃果熟三千歲,紫竹籌添九百春?!北娙思娂姺Q贊,江安縣主也點頭,將詩作遞給萬氏,笑道:“這詩雖比不上少文為你作的那首《十福詩》,字卻極出眾,你也瞧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