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迷路了。
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這種沒有方向感的毛病,真是沒得救。之前我還有另一個更嚴重的病,那就是暈車。無論多么好的車,多么平坦的路,我就是有辦法一個人在那吐到七葷八素。
當然,如果走的是彎曲的山路,那就更不用說了。去山區(qū)里玩幾天就能吐幾天。長途旅行對我這種人而言,只是一種折磨,完全沒有快樂。
其實,曾經(jīng)想過,搭火車也是個好方法,但是它無法讓你隨心所欲地到達任何一個目的地。所以,還是喜歡待在同一個地方,因為無論搭乘任何一種交通工具離開,都是折磨,無法讓自己得到真正的快樂。
后來,這個毛病得到了一份解藥——那就是由我開車。只要情況是由我所掌控,那么我的身體就不會因為抗議出現(xiàn)不適。
但迷路這毛病,至今我還沒找到解藥。
這可能已經(jīng)不是身體方面的問題,而是思考邏輯領域的問題,抑或是一種人類所不可解的天分問題。
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到達小城鎮(zhèn)時,已經(jīng)是正午時刻,但我怎么也找不到通往那座別墅的小路。在地圖上,這個小城鎮(zhèn)甚至只以一點為圖,只有省道跟一個小車站出現(xiàn)在圖示上。因此,更別提城鎮(zhèn)中的羊腸小道了,地圖上根本就找不到。
“喂……”我拿出手機撥下一組號碼,“外公,我迷路了,這里的路很難找,繞好久都尋不著。”
電話里傳來一陣笑聲,“你長有嘴,不會問一下人呀?”
“人生地不熟,而且這邊的人也未必知道他們那戶人家住哪??!”
“相信我,會知道的,你問問吧?!边恰?/p>
外公居然就這樣把電話給掛掉了?
早知道就不答應來幫他做調(diào)查,初戀情人明明就是他的,關我什么事?我連自己的初戀情人都顧不好,有什么資格來幫他?
“請問,你是不是想找人問路?”
轉(zhuǎn)過頭去,見到一個男人,頭上戴著棒球帽,穿一身名牌休閑服飾。在這夕陽西下的景象中,他跟這淳樸的小鎮(zhèn)一點也不搭,像是時空混亂般的突兀。
“你可以問我,這里我很熟?!彼麑ξ艺宫F(xiàn)出迷人的笑容。
當他講這句話時,我壓根兒就不相信他。因為他看來就像那種專門在路邊跟美女搭訕的無聊公子哥兒,這種人我看多了。
“啊,讓我猜猜,你一定是那位遠道而來的客人,要找宋家,對吧?”
“你……你是?”我狐疑地盯著他。
“你好,我是宋原森,你就是要搬來我家住的那個女孩子,對吧?”他伸出手。
遲疑好幾秒時間,終于緩緩地伸出手,握上他的,“凌靜優(yōu),你好。”
其實,我并不習慣跟人說自己的名字,也不喜歡握別人的手,但他伸出手的姿態(tài)非常優(yōu)雅,令人無法抗拒。勉強壓下那種惡心感覺,讓自己顯得隨和一點。可能惡心這個字眼,是有點嚴重了。
但我有一種精神上的潔癖,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
“靜優(yōu)?這名字真好聽。”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在別人眼中可能這樣子叫做陽光,但對我而言,卻太過刺眼,無法習慣。
“你要帶我去,還是指路給我?”對于他額外的話,我都拒絕回應。
“我會帶你去?!?/p>
說罷,他自行坐上我車子的副駕駛座,那模樣再自然不過。這種公子哥習慣真的很不好,反客為主,自以為是。
“這里外地來的人很少,鎮(zhèn)上人口也不復雜,只要不是本鎮(zhèn)人,很容易被認出來,你也不用太吃驚。”上車沒多久,他就對我說道。
幸好他主動解釋,因為我心中正納悶著,他為何有辦法一眼就認出我是外地人?
很明顯,他這句話已經(jīng)解除了我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