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霄從懷里摸出幾張紙,打開看了看,垂著頭遞了過去。
松老先生沒有伸手,語調(diào)平平地說了句:“給李三。”
幾個人都愣住了。顧璟霄抬起頭看著松老先生,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松老先生從他手里拽過那張地契,朝著李新荷的方向遞了過去,“既然這是賭注,你又是輸家……”
顧璟霄嘴唇咬得死緊,兩只眼睛像要冒出火來似的。
李明皓拉著李新荷推開一步。這是他沒有料到的局面,一時間也有些無措,“長輩所賜,弟子原是不該推辭的。但是唐家酒坊我們不能收……弟子只是想替我家老幺出口氣罷了,別無他意……”
松老先生擺了擺手,“既然你兄……兄弟兩個都叫我一聲先生,那先生的話怎又不聽?”
李明皓沒有動,李新荷不敢動,顧璟霄低著頭跪著,小院中的氣氛一時間沉默得讓人心驚。
微風(fēng)拂過,林梢沙沙作響。
“收著吧,”松老先生輕咳兩聲,蒼老的聲音略顯沙啞,“教不嚴(yán),師之惰。霄兒做出這等齷齪的事,我這個老頭子也有錯。”見兩人站著不動,便又喊了一聲:“霄兒……”
顧璟霄從地上爬了起來,從松老先生手里接過那張地契,低著頭走到了李新荷的面前,一言不發(fā)地抓起她的手,將地契塞進(jìn)她的掌心里,又一言不發(fā)地退了回去,重新在松老先生的腳邊跪好。
李新荷拿著這個燙手的山芋,看看老老實實跪回去的顧璟霄,再看看身旁同樣神色茫然的李明皓,一時間不知所措。
“這件事到此為止。”松老先生的神色略顯疲憊,“誰也不許再提。”
“既然如此,”李明皓斟酌片刻,緩緩說道,“地契弟子收下,改日將銀兩送到顧兄府上。”
松老先生輕輕哼了一聲。
顧璟霄的肩膀縮了縮,悶聲悶氣地說:“不用了。”
李新荷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有趣。能有這么一場樂子可看,上午出門之前的那場訓(xùn)斥也不算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