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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往熱河 (4)

政治強人慈禧 作者:約翰·奧特維·布蘭德 埃特蒙德·白克浩斯


初二日早起,不孝即出城。時杠房人夫并推車已到,即將推車裝行李四輛,并無人坐地步。隨將慈柩用八人抬上。言明系龍杠,臨時受其愚弄,竟未用中心大杠,只用小杠八人杠抬。不孝一時匆忙,未及細(xì)看,業(yè)已起身。即令內(nèi)子并三弟妻金印坐自己單套轎車,榮兒步行隨走。倉皇起身,狼狽之狀,慘不可言。不孝亦不忍多睹,只得聽其如此。惟慈柩總要求妥當(dāng),余均在不計。打發(fā)起身后,一路步行回城。思想榮兒十五歲并未步行上過路,倘慈親有知,亦萬不忍其受如此苦楚。遂雇推車一輛,令龔三拉纖追趕。幸是日出城矣?;卣?,輒夜思量,慈柩并未用大杠,未免抬上時顛播過甚。初二日一早,到杠房大鬧數(shù)次,伊總言換杠而行了,及崔榮等由保定回京,據(jù)言并未換杠,路上亦未接得信函。杠房可惡之至。然已上了他船,無可如何。且據(jù)榮兒來信,并崔榮說:“一路杠頭陳姓很操心,靈柩走得平穩(wěn)之至,并不見得顛播。到保定后,將氈套層層揭開,棺木并未受一點摩擦。”

自初二日慈柩及眷口起程后,京中夷人已入城內(nèi)。訛言四起,人人自危。內(nèi)城旗人未經(jīng)移徙者,至此均將眷口移至南城店內(nèi)居住。流離顛沛之狀,目不忍睹。有御史某上奏言奸人熒惑帝聽,倉皇北狩,棄宗廟人民于不顧,以致淪陷于夷,請速回鑾云云。自初間起,日日聞得與夷人換和約未成,或由恭邸不肯出見,或因夷人所說難從,總未定局,居民愈覺不安。

初六日,英夷來照會云,我國太無禮,致將伊國人虐死五人,索賠銀五十萬兩。適俄夷亦來照會云,聞得夷人索賠五十萬金,伊愿說合令我們少賠。恭邸以此事即使說合,亦不過少十萬、八萬,又承俄國一大人情矣。隨托言已許,不能復(fù)改謝之。俄夷又來照會云:既已許賠五十萬,自不必說。惟英國焚燒園亭,伊亦愿賠一百萬兩。前索二百萬,減去一百萬,只需一百萬,便了事矣。恭邸答應(yīng)于初九日送去銀五十萬兩。是時夷人所添十六條,無一不從者。當(dāng)事者唯求其退兵,無一敢駁回。于是夷人大笑中國太無人矣。嗚呼!尚忍言哉!尚忍言哉!懿貴妃聞恭王與洋人和,深以為恥,勸帝再開釁端。會帝病危,不愿離熱河,于是報復(fù)之議遂寢矣。

請記住,這位翰林在日記中頻頻暗示,在英法聯(lián)軍向北京進(jìn)軍之時,皇帝毫無主見,于是我們有理由推測,下面這道頒發(fā)于咸豐十年八月初四日(1860年9月18日)的措辭嚴(yán)厲的上諭,即便不是出自葉赫那拉氏的手筆,也是在她慫恿下出爐的。

朕撫馭寰海,一視同仁,外洋諸國,互市通商,原所不禁。英吉利、法蘭西,與中華和好有年,久無嫌隙。

咸豐七年冬間,在廣東遽啟兵端,闖入我城池,襲擄我官吏,朕猶以為總督葉名琛剛愎自用,召釁有由,未即興問罪之師也。八年間,夷首額爾金等赴訴天津,當(dāng)諭總督譚廷襄前往查辦,該夷乃乘我不備,攻踞炮臺,直抵津門。朕恐荼毒生靈,不與深較。爰命大學(xué)士桂良等往與面議,息事罷兵,因所請條約,多有要挾,復(fù)令桂良等馳往上海,商定稅則,再將所立條約講求明允,以為信據(jù)。詎夷酋卜魯斯等桀驁不馴,復(fù)于八年駕駛兵船,直抵大沽,毀我防具。經(jīng)統(tǒng)兵大臣僧格林沁痛加轟剿,始行退去,此由該夷自取,并非中國失信,天下所共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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