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叫醒地下水的種子變成河,
咸的海里木魚呻吟對愛的渴,
木魚撞裂心臟翻滾出情的火,
火舞呼吸的影子年輪被雕刻!
黑暗中響起一陣神秘而又空靈的歌聲。這首由大陸著名音樂人李杰制作并演唱的歌曲《如之何》,就像是要把人從一個癡癡錯錯的夢中喚醒,然后再送入另一個變幻難測的輪回。
胡林楠在充滿奇幻味道的歌聲中慢慢醒來,伸手向床頭燈摸去。
燈光亮。
胡林楠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一間帶有些許民國味道的中西混搭風格套間,整個房間中咖啡及米白色調搭配原木家具,加上仿古代宮廷建筑藻井設計的天花頂棚,呈現(xiàn)出一種極為特別的雍容典雅風貌。
“對了,我現(xiàn)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將眼鏡再次架在自己的鼻梁上之后,胡林楠終于看到了被自己隨意丟在地面的浴巾上寫著:圓山大飯店。
手機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多年時光淬煉出來的修養(yǎng),讓睡眠被打擾的胡林楠此時聲音中絲毫不透露出一點兒內心的煩躁。他習慣性地微笑著接通了手機:“喂,您好,請問哪位?有何指教?”
“胡林楠先生嗎?”頗有磁性的女人聲音從手機中傳來,“這么晚還給您打電話,真是不好意思!不過由于事出突然,所以我現(xiàn)在立刻就需要和您談談。”話說得很客氣,但頗具權威的御姐口吻,卻顯然沒有任何跟胡林楠商量的意思,完全是在例行公事。
垂下眼皮,胡林楠睡眼惺忪地瞟了一眼臨睡前放在床頭柜上的卡地亞藍氣球手表——午夜12時11分。時間其實并不算晚,無論對于消夜、唱K、泡吧還是其他夜生活,都只是一個故事才剛剛開始的時間。
女子話里話外中透出的那股嚴肅勁兒,讓胡林楠判斷對方找自己多半是為了談工作上的事,考慮到好不容易才能正兒八經(jīng)有一個小假期,他便自然而然地轉用一種焦躁的語氣向手機另一端的女子說道:“唔,喂,喂,你說什么?我這邊信號不好,你大點兒聲,要不姑娘您老人家受累干脆移動著說……”
話完,胡林楠立刻按下了自己智能手機上的中止通話圖標,然后動作熟練地將電話轉為無信號的飛行模式。
后知后覺,不過就是在時光中轉了幾次身,自己竟已從一個不知該如何跟女孩子說話的懵懂少年變成今天這個在深夜里習以為常拒絕陌生女子邀約的風流男子,胡林楠不免黯然神傷,心內無端升起了一種“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滄桑之感。
打開旅行箱,拿出隨身攜帶的香包。
胡林楠從香包中的瓶瓶罐罐里倒出幾股有安神靜慮之用的香末,輕輕將它們用香器碾成條狀,最終默默地用火點燃,裊裊似真似幻的煙在空氣中聚散無常,往事知多少到底終是煙消云散。
隔著斷續(xù)如緣的煙霧,胡林楠的眼光,開始癡癡地定在香盒上那朵玫瑰圖案上,婀娜綻放的嬌媚姿態(tài),就像那個讓他今生今世都難以忘懷的女子。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金童玉女,落花流水,人世間癡癡錯錯的故事,過去如是,今天如是,也許在未來亦不過如是。
思念是一種病,荒蕪生命成無限的哀哀灰燼。無論在腦海中拼湊出多少美好的錯覺,能牽扯的也不過就是幾根冷似琴弦的相思,到底撼不動銅澆鐵鑄的現(xiàn)實。索性關燈睡覺,任夢來侵襲!
燈滅。
房間內又恢復了曾經(jīng)的黑暗。
放松攤在床上,合眼準備入睡,卻是輾轉反側怎樣都無法進入夢鄉(xiāng)。這時節(jié)奏清晰的敲門聲和女人略帶嘲諷之意的笑聲,毫無征兆地忽然從胡林楠房門外傳來。
“胡先生,你不是說這邊信號不好嗎?我的手機信號,卻怎么好得很呢!”敲門的人說話聲音不緊不慢,語氣略帶嘲諷,“我是國際刑警染香,請開門!”
國際刑警?胡林楠在聽到門外來人自報家門后不免為之一怔,暗忖道:他們沒事找我這樣一個混跡人間的小人物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