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楠在自己站在一旁嘮叨這番話時,不但沒有壓低聲音反而朗聲以出,其實是希望以此相激,好讓正在自己面前生死相搏的染香、黑衣女子二人能夠拿出真功夫,干干脆脆地一決高下。
雖然胡林楠本人不會武功,但這些年冒險的過程中他少說也看過數百場在今日江湖中膾炙人口的高手對決。因此他非常深知身手相近的高手之間過招,通常要耗費極長的時間。就胡林楠的本人經驗來說,他親眼見過的一場發(fā)生在兩名內家拳高手之間的決戰(zhàn)竟然斷斷續(xù)續(xù)地打了九天九夜!
所以他才生怕像染香和黑衣女子這樣的一流高手,若是繼續(xù)這樣彼此試探下去,將這場戰(zhàn)斗變成一場不知道要打多長時間才能夠有結果的馬拉松引發(fā)種種難測的變數,所以當即決定見縫插針用語言向兩人點明,好迫使兩人盡快拿出真功夫較量以加快比武進程。
亦不知是否是胡林楠這番不咸不淡的話,真的起到了激將法的作用,面對染香凌厲依舊的招式,黑衣女子竟然不再使用三皇炮捶至樸至剛的招式來化解。只見她身形微微一搖,全身上下的骨頭發(fā)出了一連串的脆響,然后雙腳猛地向地上發(fā)力,竟然就這樣直挺挺地一頭撞向了正以一招“獅戲繡球”一掌向她面門劈來的染香左掌掌沿。
染香雖頗不喜黑衣女子陰陽怪氣的為人,但畢竟沒有在此結果她性命的打算,何況之前黑衣女人在中了她一拳后面部自動恢復的情形處處透著古怪,故連忙硬生生收回了自己凝聚在掌沿的幾成功力。
“噗”,染香的掌沿已切到了黑衣女子的頭顱之上,但黑衣女子頭顱并沒有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骨節(jié)破裂應有之聲,反而順著染香的掌風幾塊顱骨一陣波動,顱骨的邊邊沿沿順勢打在了染香左掌手腕處的幾處穴道之上。
“啊!”染香吃痛慘叫一聲,捂著左手連退數步,然后恨恨地向黑衣女子道,“你的顱骨怎么可以自由開合,還能變化傷人,你這到底是什么功夫?”
“這就是武林中傳說的那種仿佛抵死纏綿般的功夫——有緣無分大纏綿力啦!”黑衣女子一臉輕松地甩了甩脖子,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說完此話,黑衣女子便再次一頭向染香所在的位置撞去。
中國的武功之所以千百年來始終在全世界獨樹一幟自成系統(tǒng),其基本原因有二:
一是中國武功的修行方法中既有采用少林或南拳那樣通過直接鍛煉肌肉、反復重復招式動作來達到提升練武者格斗水平的方式,又有如太極、綿掌這樣通過讓修煉者在習武時按照一定姿態(tài)呼吸要求,直接體會蘊藏有勃勃生機的氣,按照“道”在身體中各經絡自然流動的感覺,進而開發(fā)出個人不同天賦本能的絕學。
二是更有部分源自“仙學”、“金丹學”、“呼吸吐納之學”的道家武功,可以根據不同修煉者的稟賦,由一種幫助修煉者用以修煉身心追求羽化升仙的法門,最終衍生成出種種聳人聽聞、效果奇絕的格斗奇技。
具體到這名臺腔黑衣女子和染香對決時,所施展的這種可以讓全身上下骨骼甚至顱骨拆分變化來攻擊敵手的有緣無分大纏綿力,其實本質上亦屬于道家的一種修煉方式。
老子昔年在《道德經》中有云:“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儽儽兮若無所歸?!敝鼗厝祟悑雰簳r整個身體各個器官和骨骼那種成長遠快于代謝的狀態(tài),便成了古往今來眾多修道之人各使奇招所追求的一種生命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