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帽子,具有核武器般顯著的威懾力:
武則天掌權(quán)后,廢李顯、立李旦,更欲登位稱帝,建立大周王朝。
她的做法,引起唐朝大家子弟的憤怒。公元684年,身為開國元勛、英國公李后代的李敬業(yè)自稱匡復府大將軍,以匡扶中宗復辟為理由,在揚州起兵。
為了告訴老百姓自己是正義之師,李敬業(yè)請曾經(jīng)寫出膾炙人口的佳作——《詠鵝》的作者駱賓王負責宣傳工作,后者不負所托,揮毫寫下《為徐敬業(yè)討武曌檄》。
據(jù)《新唐書》記載,武則天初次看到此文時,并沒當一回事,甚至邊看邊笑。但當她讀到文中“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這句話時,臉色頓變,整個人都不好了。過了良久,才帶著惋惜之情感嘆道:“如此大才,宰相都沒有挖掘出來,并上交給國家,真是不應該??!”
“一抔”“六尺”四個字,令見過無數(shù)大風浪的武則天,震撼如斯。
有的帽子,則具有鮮明的個人特征:
若你生活在20世紀中早期的歐美國家,一看到無聲電影銀幕上的高頂禮帽,你就會本能地聯(lián)想到卓別林;
若是看幾年前的春晚,破棉帽一登臺,你就知道又到了本山大叔讓你捧腹大笑的時間了;
同理,看《水滸傳》時,無數(shù)個綠林好漢的形象在你腦海里晃晃蕩蕩,你方唱罷我登場。單單要記住每個人的姓名,就免不了死無數(shù)腦細胞,更要命的是有頭有臉的,不僅有名字,還有綽號。
因為在那時候,給自己起個綽號,是件很時髦的事情。要是沒個綽號,你出門都不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而且古人也不太謙虛,再怎么說也是一介凡人,偏偏喜歡把“龍”“虎”“雕”“哪吒”“大圣”“太歲”等頭銜往自己身上安。
多虧施耐庵妙筆如椽,反而借助綽號,以各種定語巧妙地為各路人馬增加了辨識度——“及時雨”“花和尚”“赤發(fā)鬼”……拜這些無比熨帖的帽子所賜,你才得以將一個個原本看似臉譜化的人物記清楚。
除此之外,帽子還有一個最了不起的用途:進行精準界定。
《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這首歌的歌名實際上是改后的歌名。
1943年8月25日,《解放日報》發(fā)表題為《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中國》的社論指出:“如果今日的中國,沒有中國共產(chǎn)黨,那就是沒有了中國。”時年19歲的中共黨員曹火星由此產(chǎn)生靈感,創(chuàng)作歌曲《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中國》。
這首歌的歌詞簡單樸素,曲調(diào)朗朗上口,自從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在中華大地上唱響。
1950年,毛澤東聽到女兒李訥唱這首歌時,在予以肯定的同時,也提出建議:“沒有共產(chǎn)黨的時候,中國早就有了,應當改為‘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
“中國”原指中原地區(qū),戴上一個“新”字的帽子,從此有了與此前截然不同的意義。“新中國”準確定位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歷史功績,這首歌也因此成為經(jīng)典紅歌,代代傳唱。
語言是用來交流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語言也在不斷地進化。拜廣大機智的網(wǎng)友所賜,一頂頂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帽子,源源不斷地生產(chǎn)出來:女漢子、正能量、玻璃心、軟妹子、綠茶婊……
甚至許多原本老老實實,用作定語的形容詞,也不安分地攜起手來,搖身一變,成為內(nèi)涵更豐富、意思更完整的帽子:高富帥、白富美、高大上、傻白甜……
你看,帽子的種類是如此之多,帽子的作用是如此之強,人人都道帽子好,所以,也難怪清太祖努爾哈赤會擁有一個多達25字的謚號——“承天廣運圣德神功肇紀立極仁孝睿武端毅欽安弘文定業(yè)高皇帝”來當做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