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奴隸之路,我不再自憐(1)

滿世界找愛 作者:希臘


這里真的是貝寧的首都嗎?發(fā)生了什么?

我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卻發(fā)現(xiàn)窗外是灰黑色的天空,空氣中充滿了嗆鼻的黑煙。我用馬賽圍巾將整個臉包裹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來打量這個陌生的城市。透過這兩層厚厚的棉布,我還是呼吸到了空氣中嗆鼻的廢氣味。成群的摩托車不斷從我的窗外飛過,如同港片里的敢死隊,只是這威風(fēng)的車隊后面總是會拖上一條長長的怪異的黑煙。《孤獨星球》里寫道,科托努是貝寧的商業(yè)中心,也是令人不快的非洲城市樣板,在這里待一天,就好像被鎖在汽車里一整天??磥砉嫒绱?。

我乘坐的骯臟破舊的巴士終于在一個嘈雜混亂的菜場里停下了。找了一圈,沒有的士,我只覓到一輛搖搖晃晃的三輪機動小車,很像印度的突突車,幾個破車輪隨時都可能會飛走,塑料坐墊上還破了一個深深的大洞,屁股陷在里面被扎得生疼。

就這樣,搖著晃著,我終于抵達了旅社。旅社位于一條不大不小的馬路轉(zhuǎn)角,隔壁是一家烤肉店,每天都飄出香味。經(jīng)歷了之前的系列遭遇,對旅社,我只要求有床,有風(fēng)扇,有水,有電——這四大件就夠了。可偏偏這家隨時會停水,有時我剛涂完一身香皂,就停水了,只能赤裸裸地站上大半天,等待服務(wù)員慢吞吞地提來一小桶水,我一小碗一小碗地往身上澆。那時水和我的心一樣,都是冰涼的。

第二天,我選擇搭乘玩命的摩托車前往岡維埃。岡維埃就在科托努附近,那里約有兩萬七千名住戶住在竹子建造而成的水上村莊里。貝寧有很多個水上村,其中岡維埃水上村最大。該水上村坐落在科托努市北面與大西洋相連的天然瀉湖諾庫埃湖面上,是目前非洲保存最完整的水上居民區(qū),有“非洲威尼斯”之美稱。水上村始建于十八世紀初。當(dāng)時貝寧境內(nèi)戰(zhàn)亂頻繁,為躲避戰(zhàn)禍,一些難民流落到諾庫埃湖地區(qū),他們在湖底打木樁,在湖面上搭建草房棲身,以后逐漸形成了今日規(guī)模的水上村莊。戰(zhàn)亂年代,岡維埃村以其優(yōu)越的地理條件,成為居民們良好的避難所?!皩S埃”是當(dāng)?shù)匕①Z族語,意為“幸存之地”。

其實水上的生活和陸地上沒什么大差別,只是一切活動,如購物、聚會、運動,都在水面上進行。孩子們還在水上打水仗,玩得不亦樂乎。今日的一切景象,讓人徹底忘了這里曾長存的戰(zhàn)亂與逃避?!妒ソ?jīng)》上說,萬物皆有時。建造有時,拆毀有時,怕就是如此吧。

水上村或許忘了,但有個地方卻仍帶有傷痛。

《孤獨星球》中如此描述維達:那是對西非伏都教感興趣或希望了解貝寧奴隸貿(mào)易歷史的人非去不可的地方。維達是貝寧大西洋沿岸的一個城市,最早葡萄牙人于1580 年到達此地,隨后這里成了一個奴隸貿(mào)易中心。

那條著名的奴隸之路長四公里,是被運往種植園的奴隸在非洲土地上走過的最后一段路程,終點是不歸門。我走在這條奴隸之路時,發(fā)現(xiàn)這是一段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土路,兩邊豎立著一些黑色幽默的破銅像,在夜晚看起來十分恐怖?;蛟S是出于這段不堪回憶的歷史,我只在維達住了一個晚上,所謂的“不歸門”,也只是當(dāng)?shù)厝藶榱宋慰汀娉蠛P仑Q的一塊石柱紀念碑,被歷史洗禮過的痛苦面貌已經(jīng)完全不見,看起來這一切好似在傷痛中做秀般的假。而關(guān)于伏都教的東西,我更是一點兒也沒見著,所以我決定第二天回到科托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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