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發(fā)牌,下注,再發(fā)牌,再下注”的規(guī)則,我聽起來卻像繞口令一樣拗口又難懂。不過,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我立刻想到了香港賭片中的五牌梭哈。五牌梭哈是五張牌直接比大小,這個七牌梭哈是七張牌里面湊成的五張牌比大??;五牌梭哈只有兩張暗牌,七牌梭哈有三張暗牌;五牌梭哈下注只有四輪,七牌梭哈卻有五輪下注。
那么,五牌梭哈中的大小,跟七牌梭哈中的大小是不是一樣呢?我記得五牌梭哈里面,總是同花順最大,然后是四條,接著是葫蘆,再往下依次是同花、順子、三條、兩對、一對和單牌。
“什么牌最大?”我繼續(xù)問史蒂夫。
但是史蒂夫卷入了一手牌,他專心地盯著牌面,聚精會神,對我的問題置之不理。我也感覺在別人有很大一筆錢懸在槍口時,自己卻在一邊問問題不太禮貌。
正在這時,那位身穿藍色套裝的女士走到我跟前,說:“我可以回答您的問題。您想知道什么?”
“謝謝。我只不過想知道撲克牌的大小是怎么排列的?”
“哦,這個呀?!彼⑽⒁恍Γ坪跬耆珱]有預(yù)料到我的問題,“同花順最大,接下來是四條,再就是葫蘆……”
“再往下是不是同花、順子?”
“是??!你都知道啊?”
“我從沒玩過,只不過猜測而已。再往下就是兩對和一對吧?”
“一點都沒錯!看來你很有天賦!”又一個迷人的笑容。
我回報以廣西南寧鄉(xiāng)下的憨厚微笑,“那么,這里誰都可以來玩嗎?”
“當(dāng)然可以,只要你滿18歲了。我想,你應(yīng)該夠18歲了吧?”她是為了安全起見。
“那當(dāng)然??墒俏以趺瓷献滥兀俊?/p>
“喏,你看,那邊有個前臺,你跟前臺說你想玩什么游戲,他們就會把你的名字排到隊伍里去。等排到你,就會叫你的名字,或者你直接找我就可以啦。怎么,你想來玩嗎?可要帶足錢哦!”她倒是毫不客氣。
“說不定我會來試試手氣的?!闭f這話時我其實很沒有底氣。飯店實在太忙,我一天下來累得跟死狗似的,哪還有時間打牌?
“那太歡迎了!喏,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們的地址和電話。我們叫作‘盤俱樂部’(Pan Club)。我是這里的主管,我叫羅蕊?!绷_蕊伸出手來。
我接過名片,與她握手告別,“我叫大衛(wèi)。謝謝你,有空再見??!”
回飯店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史蒂夫面前的籌碼。我辛辛苦苦干一個月,只能掙2000多美元,史蒂夫打一會兒牌,就能掙1000多美元,這巨大的差距讓我心里難以平靜。
琢磨完錢的事,我又開始琢磨史蒂夫?qū)咸哪鞘峙?。史蒂夫有同花,對手下注,然后他加注,這說明兩件事:第一,史蒂夫認(rèn)為,同花是很大的牌;第二,他認(rèn)為對手的牌比他的差。
可是,史蒂夫直到第七張牌才湊齊了五張同花,這之前他只有四張。而對手早在前四張牌就有了三條。那么,對手在第六街下注,史蒂夫在明知落后的情況下去跟,這是不是明智呢?看看第七街,史蒂夫額外多贏了對手兩個注,那么,對手明知史蒂夫猜到她有三條,仍然跟了他的加注,這個跟注又是否明智呢?
我一路想著這些問題,到了飯店才意識到,竟然忘了把籌碼換成錢,那8個圓圓的5美元籌碼小薄片還靜靜地待在我的褲兜里。
接下來的幾天,我始終想著兩件事:第一,丹佛居然有撲克室,并且誰都可以去打!第二,那手牌史蒂夫贏了錢,可是他打得對嗎?忙碌的同時,我的心思好像已經(jīng)飛到了綠色的撲克桌上。
到了周六,把最后一桌客人送走已經(jīng)晚上10點了。周日上午是美國人固定的教堂時間,飯店不會有什么生意,11點半開門就可以。回家的路上,我再一次經(jīng)過這座不掛名牌、有點神秘的橘紅色建筑—盤俱樂部。40美元的籌碼還放在兜里,我輕打一下方向盤,小車左轉(zhuǎn)進了停車場。下車之前,我想了想,又從車上抄起一摞飯店的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