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重重嘆了一口氣,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密碼是你生日。”
“謝謝,我不用。”
楊宇沒有堅持,他知道歐城的個性:不拖泥帶水。
兩個男人對著江邊默默坐了十來分鐘,都沒有講話。半晌,楊宇說:“這周末我結(jié)婚。”
歐城先是一怔,隨后拍拍楊宇的肩膀,“恭喜。”
“她是幼師。說起來我挺沒面子,三十歲的男人了,只能給老婆買郊區(qū)一居室的房子。”
“已經(jīng)夠了。”歐城由衷地說,“記得要對老婆好點。我該走了。”
他正要起身,楊宇又說:“上個月我跟局長去方律師那里,我偷偷在他辦公室裝了竊聽器。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總算是條路子吧。”
歐城吃了一驚。方律師是于嘉陵的私人律師,于嘉陵的案子在他手下從不敗訴,于嘉陵的非法生意、假賬和洗錢,都由這個方律師經(jīng)手。甚至,與這個方律師相關(guān)的命案就已經(jīng)數(shù)不勝數(shù)了。自己因為一個閃存盤就成了通緝犯,如今只能用歐城這個虛假的身份茍活。而且就算拿到罪證,要給于嘉陵定罪也是萬難的事情。楊宇這無疑是在碰老虎的胡須。
歐城不禁壓低了聲音吼道:“你有沒有腦子?!知不知道這樣做多危險?!你聽著,到此為止,其他什么也別干!”
“你現(xiàn)在連身份姓名都丟了,我不想看你躲一輩子。”楊宇淡淡回答,“況且你也知道老連是怎么死的……他恐怕什么都沒來得及知道,就被人殺了。”
“老連那筆賬,我會替他討回來,你湊什么熱鬧!我說過,我一個人能應(yīng)付。”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幾條命?如果你現(xiàn)在答應(yīng)我,在泰國好好待著不回來,我就什么也不做。”
“像耗子一樣活,還不如死。”
“你我都知道這個道理,你又何必攔我?”
歐城無奈地握住楊宇的胳膊,“算我求你,別去碰姓于的。”
楊宇盯著他看了兩秒,吐出一口氣,“當(dāng)年你成了兇犯,被追殺,差點喪命。你在泰國,為了填飽肚子,槍傷還沒好,就去打泰拳,還差點被打死在拳擊臺上。后來你混過什么會,什么軍,又有多少次不是死里逃生的?你常常說,你是死過這么多次的人,不在乎再死一次,所以你還要回來……和你比起來,我算是一個單薄的人。我沒有什么苦大仇深,畢竟我還有一個身份,還可以安然地活??墒侨嘶钜惠呑樱偛荒芪嬷夹拿悦院?。”楊宇頓了頓,又說:“兄弟,我知道過了這些年,你已經(jīng)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說實話,過了這些年,我也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我做的這些,全都是為了自己。人之所求,最后不就是為了求一個安心嗎?你出生入死,也還是為了一個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