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禮堂布置成靈堂，室內(nèi)燈火通明，正面墻幕上懸掛著王杰的大幅照片，照片里的王杰微笑著，帶著孩子氣。遺像前地上擺滿菊花和松枝，左右兩側(cè)各矗立著一名戰(zhàn)士為烈士站崗。

兩名戰(zhàn)士走進靈堂，來到站崗的戰(zhàn)士面前換崗?！摆w林，換崗了，你回去吧?！壁w林沒動，“你回去。”

“你都站了好幾班崗了，回去休息一下。”

“你回去?！?/p>

“你怎么這么擰??？”

“我想好好陪陪分隊長?！?/p>

清晨，戰(zhàn)士來換崗，“趙林，已經(jīng)一天一夜了，再這么站下去你就成石頭人了?！壁w林嘴唇動動卻沒發(fā)出聲音。

戰(zhàn)士嘆口氣。

中午，趙大勇帶著幾名戰(zhàn)士來到趙林面前，“趙林，我命令你回宿舍！”

趙林沒反應(yīng)。

“趙林？”趙大勇伸手碰碰趙林，趙林倒了，幾名戰(zhàn)士把趙林抬了出去。

校部里，秦大海整理好警服，拿起警帽戴在頭上，剛要離開辦公室，孫淮南走了進來，“老孫，你來得正好，走吧，去接咱們的戰(zhàn)友回家?！?/p>

“老王，跟你說個事兒?！睂O淮南說：“王杰家庭狀況不是很好，弟弟在上學(xué)，家里還有一個常年患病的藥罐子妹妹，王杰母親又沒有工作。以前還有王杰的工資接濟家里，現(xiàn)在王杰一走，生活重擔都壓在王杰父親一人身上了?！睂O淮南拍拍手里的牛皮紙袋，“這是咱們警校干部給王杰家里湊的錢?！?/p>

王杰一向勤儉，攢下的都寄回家里，王杰走了，家里經(jīng)濟來源少了一大塊。雖然按照國家規(guī)定烈士親屬可以得到撫恤金，但是那點錢能管多久？王開山心里嘆口氣，打開抽屜拿出一張存折交給孫淮南，“這里面有2000塊錢，交給王杰家里?！?/p>

孫淮南從自己衣兜里掏出一個信封，“我也準備了1500塊?！蓖蹰_山知道孫淮南家里不富裕，拖家?guī)Э诘呢摀?，能拿出這些錢實屬不易。孫淮南將存折和自己的錢放進牛皮紙袋，說：“走吧，王杰父母來了?！?/p>

警校后山，烈士陵園。

通往陵園的路打掃得干干凈凈，路兩旁每隔幾米就站著一名荷槍實彈的戰(zhàn)士，迎接戰(zhàn)友回家的隊列一直延續(xù)到警校門口。王杰的弟弟表情肅穆，抱著王杰的骨灰盒走在前面，后面是王杰的父母，王杰媽媽哭腫了雙眼，在丈夫的攙扶下勉強地走著。

骨灰盒緩緩放進墓地，就在落地的一瞬間，王杰的媽媽突然撲到墓穴邊哭喊道：“等一等！等一等！讓我再看看孩子！”王杰媽媽手撫骨灰盒，泣不成聲，“兒啊，我的孩子！我等了你多少個日日夜夜，你總也不回家，我就等來了這個？你這個不孝的孩子，你回來，你回來呀！跟媽媽說句話再走吧 …… ”

丈夫急忙走過去拉起妻子，“別這樣，孩子在天之靈看著呢！這是在部隊，別給孩子丟人?！?/p>

孫淮南眼眶濕潤，彎下腰扶起王杰媽媽，說：“大嫂，王杰是好戰(zhàn)士，也是好兒子。雖然沒能在父母跟前盡孝，心里一直惦記著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