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傷兵議論紛紛,都為董爺深藏不露的本事所驚:“真沒想到啊,趙教頭那么高的武功,在董爺面前竟然像個耍雜的戲子……”阿難同樣吃驚,然而他更為師父趙平戡此刻的心情憂慮,于是追了出去。
慕容語嫣吃驚之余,一臉解氣的痛快之態(tài):“這就叫真人不露相!看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師父將來還有臉飛揚跋扈!”
楊露禪因為董爺?shù)奈涔?,驚訝得合不攏嘴……但是,聽到慕容語嫣的話時,連忙擺著手替趙平戡說話:“董爺誤會師父了,你也誤會啦,師父不是那種人。他說過打完仗就帶我回太平府,肯定不會錯?!?/p>
慕容語嫣恨鐵不成鋼地冷笑斥責(zé)反問:“是嗎?那你認為董爺誆你?”
“沒有啊——”楊露禪連忙搖頭。
“既然如此,那董爺說命在旦夕自然就是真的,你師父卻說打完仗才帶你回太平府,你根本等不到那時候!他不是冷血無情在利用你是什么?”
楊露禪抓著頭發(fā),理了半晌思緒,終于想出來了個解釋,不由笑容滿面地說:“誤會啦,一定是誤會啦,師父肯定不知道‘三花聚頂’用多了會害我性命啊——他不知道董爺厲害,就以為董爺是亂說嘛?,F(xiàn)在師父知道了,肯定會早些帶我去太平府。”
“你個笨蛋,就等著他帶你去太平府吧——”慕容語嫣自覺枉做好人,氣惱得丟下了這句話也走了。楊露禪只好獨自走回營房。
天理教的營房臨時駐扎,營帳緊張,但因為趙平戡是總教頭,所以有獨立的營房。阿難和楊露禪作為他的徒弟,自然也就得他照顧,與他同住在一間。只是楊露禪在營房躺下了許久,仍然不見師父趙平戡和師兄阿難回來。他在營房里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董爺展露的絕世武功。
在楊露禪心里,他覺得師父趙平戡就是天下第一流的高手。雖然知道天下還有比師父武功更高的人,但從來沒想過,有人的武功能比師父高這么多,還高得那么匪夷所思……
“內(nèi)家拳……陳家溝……”楊露禪一直回想著這句話。直至凌晨時分,仍然醒著。
帳外,月亮躲進烏云里的時候多,露出餅圓臉的時候少。天理教營地一片靜謐。帳篷里的楊露禪仍舊瞪著眼,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他想起楊母的遺言——學(xué)好武功。于是,腦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全是“陳家拳“三字。
營帳外,阿難一個人慢慢地走著,腦海里回憶著跟師父趙平戡說過的話。阿難擔(dān)心趙平戡心里難過,因為他知道趙平戡向來驕傲自負,隱忍多年,奔走江湖假裝成賣藥人,為的就是聯(lián)絡(luò)江湖人物,為天理教起事。如今,大事剛剛開始,雖然遇到挫折,沒有預(yù)料中的順利,但眼前還有取勝的機會。
這時候,趙平戡過往壓抑多年的抱負正在實現(xiàn)的時候,身為天理教總教頭的他突然狼狽不堪地敗給了軍醫(yī)董爺,那種打擊自然十分沉重。因此阿難當(dāng)時追了出去,陪在趙平戡身邊。同時,阿難也希望求證一個問題。他問趙平戡:“師父,董爺說的……師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趙平戡素來視阿難如親子,對他向來隱瞞得少,見他問起,也不藏掖:“沒錯。我早跟你說過,打完仗以前沒有時間帶他回太平府。如今大事當(dāng)前,天理教需要他‘三花聚頂’的神奇力量,當(dāng)年收他為徒,為的就是今天!”
阿難心中一顫。是的,趙平戡說過,打完仗以前不會帶楊露禪會太平府。但是,今天他才知道,原來楊露禪根本等不到打完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