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辛銳跟葉彤,再無話說,他盡著陪護的義務(wù),眼神卻再不曾有一刻落到過她臉上。
沒有醫(yī)務(wù)人員在的時候,病房里就是一片死寂,令人壓抑窒息的死寂。
葉彤也曾經(jīng)幾度想要開口和辛銳搭話,但最終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
但即便這樣,她仍然對自己做過的事,毫無悔意。
在離開辛銳的這段時間里,她一天比一天更加清晰地意識到,辛銳是她黑暗的世界里,僅剩的唯一一盞,溫暖的燈火。
所以,燈滅,人亡。她沒有退路,也不會給他留退路。
付燦在之后,還來過幾次,想要呵護葉彤,卻又極力控制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關(guān)懷,不要突破朋友的界限;憤怒于辛銳對葉彤的冷漠,卻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直白,怕刺傷了葉彤的心。
所有人都在這個感情的沼澤中掙扎,楚曉漁也一樣。辛銳走的那天,她整夜失眠,第二天,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然后晚上接著失眠,在第三天頂著紅腫的眼睛去上班。
精神極度困頓的她,在挑菌的時候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抖,她苦笑,努力集中精神,總算穩(wěn)住了手,可是剛剛接觸到平板表面,無菌室的門就被人忽然撞開,嚇得她手一顫,接種環(huán)戳進了瓊脂平板。
而進門的白芯,已經(jīng)一陣風似地刮過來,氣呼呼地坐到了她身邊的椅子上:“曉漁,剛才王姐在辦公室說,她今天三十六歲大壽,請我們?nèi)コ燥埬??!?/p>
“吃飯還不好?”楚曉漁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她。
“好什么呀?”白芯冷嗤一聲:“你以為她真那么好心,她不過是想讓我們?nèi)ルS份子錢?!?/p>
“隨就隨吧?!背詽O把重新燒好的接種環(huán)插到架子上去涼,扭頭望著白芯:“隨多少合適?”
白芯撇撇嘴:“人家老公是我們上級單位的局長,這錢誰敢隨少了呀,至少也得三百五百的吧?!?/p>
楚曉漁笑笑,就當花錢買和諧吧。
等她忙完會辦公室,一向?qū)λ簧鯚崆榈耐踅?,破天荒地主動給了她一個笑容:“哎,小楚,剛才你不在,白芯跟你說了吧,晚上一起吃飯哈。”
楚曉漁也笑著答應(yīng)了一聲,說了句“生日快樂”。
到了晚上出發(fā)去飯店的時候,白芯還是頗為不爽,楚曉漁好脾氣地安慰她,其實自己內(nèi)心也很不想去,隨份子的事情也就罷了,主要是她現(xiàn)在真的是疲憊不堪,恨不得馬上回家倒頭大睡。但是沒辦法,她只能硬撐。
局長夫人的壽宴,排場果然不同凡響,光是收禮金的工作人員,就安排了仨。楚曉漁慶幸自己紅包里裝的是五百,不然真沒臉掏出來。
進了場,看見王姐正春風滿面地挽著她的老公鄭則,穿梭在賓客之間。那鄭則長得儒雅俊朗,風度翩翩,這樣的老公,本就是該拿出來炫耀的,何況是對于王姐這樣的人。她將矜貴幸福的小女人角色,詮釋得淋漓盡致,成功引起了其他女人的羨慕和嫉妒。
“哎,你說,像她這么勢利的人,怎么會這么好命???”白芯不平地撇著嘴。
楚曉漁淡淡地笑了笑,在心里說:也許正是因為她勢利,所以才好命。站在成功男人身邊的女人,有幾個不是八面玲瓏精于世故,該籠絡(luò)的人都籠絡(luò)不完,哪有時間精力浪費在她們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身上?
她們確實是小人物,所以被安排在靠門的桌子上就座,人來人往,都從她們旁邊經(jīng)過。
自詡比楚曉漁見多識廣的白芯,趴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地介紹這是某局長,那是某老板,讓本就犯困的她,昏昏欲睡。
直到某一刻,白芯突然卡殼了,半晌沒有聲音,她才隱隱覺得詫異,轉(zhuǎn)過頭去,看見了站在她身后的莫誠,以及他身邊的辛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