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阿岳居然說話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磁性,意外得好聽。
“你不是問我你漂不漂亮?”他笑了一下,“我看不見的,但是我的手指很誠實?!?/p>
童希貝怔住了。她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這是她頭一次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他。他的臉頰有些瘦,鼻梁很挺,只是臉上那副大大的墨鏡、濃密及肩的長發(fā)和環(huán)繞整個下頜的胡子幾乎擋住了他整張臉,令童希貝判斷不出他的本來面目。
他說,他看不見?
童希貝完全石化。
阿岳的手又撫上了她的臉頰,這一次,她沒有反抗。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長,骨節(jié)突出,指尖的溫度有些涼。童希貝傻呆呆地任由他將她的臉摸了個遍。他微微側(cè)著頭,指腹有些用力地掠過她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臉頰、嘴唇……一邊摸,他一邊說:“你的臉形不錯,膚質(zhì)也還好,額頭飽滿……啊!這兒有一顆痘痘?!?/p>
童希貝嘴角抽搐。
阿岳繼續(xù)說:“你的眉毛挺濃的,眼睛不大不小……咦?”
他捻了捻手指:“你在哭?”
童希貝沒回答,阿岳也不在意,繼續(xù)摸:“你的鼻子……不夠挺,你的嘴……張那么大干嗎?”
童希貝趕緊閉嘴。他的手指繼續(xù)游走:“嘴唇有些厚,不過這個要看個人喜好。喲,你的耳垂挺肥的,據(jù)說女孩子耳垂肥福氣好。你的頭發(fā)……發(fā)質(zhì)不好,應(yīng)該是燙過染過的吧?摸著有些毛糙,好了,如果要我打分,七十五分吧?!?/p>
他松開了手,右手探到桌上,摸了兩下才找到那瓶酒。他拿起瓶子仰頭喝一口,懶懶地說:“放心啦,你嫁得出去的?!?/p>
“你,你……”童希貝足足愣了五秒鐘,突然往他手臂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神經(jīng)?。 ?/p>
阿岳皺著眉揉上自己的手臂,側(cè)頭一聽,童希貝已經(jīng)抓起包溜走了。
童希貝足足精神恍惚了兩天。
國慶長假后回公司上班,工作之余,童希貝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拿著勺子攪拌時,她的腦袋里又冒出那個人來。
童希貝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整整三個多月啊,她怎么愣是沒發(fā)現(xiàn)阿岳的異常呢?
手機鈴聲把童希貝喚回現(xiàn)實,她低頭一看,有些驚訝,來電顯示是:杜先生。
相親前,她把杜翔的電話存在了手機里,見面后一直都沒改名字。
她接起電話:“你好?!?/p>
“希貝,是我,杜翔?!?/p>
“哦,有事嗎?”
“我是想問問你,明天晚上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p>
童希貝愣住了。她不是笨蛋,杜翔的邀約意味著什么,她心里很有數(shù)。
腦袋里冒出一句話:好馬不吃回頭草。
可是,她究竟是馬呢,還是草?童希貝想了想,說:“抱歉,明天晚上我有事。”
杜翔有些失望,說:“這樣啊,沒關(guān)系,那下次我再約你。”
童希貝沒有把他的話放到心上,但是杜翔卻展開了行動。
他開始給她發(fā)短信,還加了她的QQ,有事沒事就與她閑聊幾句。
在問到她的公司地址后,杜翔甚至給她送來了一大捧鮮花。望著女同事們大呼小叫的艷羨表情,童希貝承認(rèn),她的心中的確生出了一股小小的虛榮感。
終于,在杜翔又一次約她吃飯時,童希貝答應(yīng)了。
掛了電話,她坐在轉(zhuǎn)椅上轉(zhuǎn)悠,心想,就是吃頓飯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是個矯情的女人,明白在這個花花世界,能得到一份好姻緣并不容易。在見了那么多的極品男人后,童希貝知道,像杜翔這樣的男人算是比較靠譜的了。他年輕英俊,工作穩(wěn)定,家境良好,善良又有上進(jìn)心,除去多年前對她的絕情,童希貝幾乎說不出他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