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岳慢慢地挪過碗,低頭吃起面來。
唐飛坐在他對面,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什么時候把頭發(fā)剪一下,把胡子刮一下?難道你一輩子都要這樣嗎?”
“無所謂了?!卑⒃罎M不在乎地笑,“唐飛,你要是覺得麻煩,就給我找個保姆,我一個人也能過日子的?!?/p>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唐飛有些氣,“阿岳,我和你說真的,你該考慮下以后的事,你還很年輕啊?!?/p>
“別說這個了,你的面做得不錯?!卑⒃郎钗豢跉猓昂孟惆?,其實你可以考慮下在Shining Coffee推出商務(wù)簡餐,這附近寫字樓還不少,午餐、晚餐的生意也能賺不少錢的?!?/p>
“阿岳!”
“……”阿岳拿著筷子的手一滯,沉默片刻后,他抬起頭,認(rèn)真地說,“唐飛,你告訴我,我還能做什么?”
唐飛望著他臉上那副黑黝黝的大墨鏡,一顆心沉重起來。
童希貝覺得自己一定是著魔了。
回到家,洗完澡鉆進(jìn)被窩,她滿腦子都是與阿岳在咖啡館里的對話。
當(dāng)時他們的周邊沒有亮燈,只有吧臺處的燈光幽幽地照過來。陰暗的光影下,她看著阿岳的臉,他戴著墨鏡,頭發(fā)蓬亂,胡子拉碴,唇邊卻掛著不以為意的笑。
真是一個怪人。
童希貝卷著被子翻來翻去,半個小時后都沒有睡著。她干脆下了床,到客廳偷了一瓶童大林喝了一半的紅酒回房喝。
她沒有用玻璃杯,而是學(xué)著阿岳的樣子對著瓶口猛灌,咕嘟一大口下去后,喉嚨立刻燒了起來。童希貝覺得很過癮,索性從自己的小柜子里翻出一包薯片,盤腿坐在床上,就著薯片喝著紅酒,一直喝到腦袋迷迷糊糊的。她撲通一下倒在床上,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童希貝睡過了頭,上班遲到了。
公司里事情很多,一通忙完,童希貝才松了一口氣。不知怎么的,腦子一空下來,她又想起了阿岳。
阿岳是個神秘的人,邋邋遢遢,瘋瘋癲癲,卻又有著一股特別的魅力。童希貝本來以為他很沉默,沒想到一聊起來才發(fā)現(xiàn),其實他的話很多。而且他的聲音非常好聽,音質(zhì)低沉,又帶著一點漫不經(jīng)心,性感得會令童希貝心里生出一種酥酥的感覺。
阿岳還有一雙好看的手。童希貝還記得那天晚上,他用雙手撫過自己的臉頰時,她緊張又驚訝的心情。
不知道阿岳的眼睛為什么會看不見,是先天,還是后天?是生病,還是事故?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不知道阿岳為什么會待在這個咖啡館里,天天抱著酒瓶子賴在沙發(fā)上,他是在借酒消愁嗎?
童希貝止不住地在心里瞎猜。阿岳對她已有了很多了解,而她卻對他一無所知,童希貝知道,自己是好奇了。
童希貝可說是順風(fēng)順?biāo)L大的,成長過程中從未遇見過這樣一個人。阿岳的身上似乎帶著許多故事,令她想去探究,又覺得這樣的探究有點兒像在玩火,一不小心就容易燒著自己,還會傷到他。
下班前,童希貝接到了杜翔的電話,直到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整整一天,她都是在想阿岳的事,本來應(yīng)該讓她煩惱的杜翔,一次都沒有進(jìn)過她的腦子。
杜翔約童希貝周末出去玩,童希貝腦子一熱就答應(yīng)了。
在她看來,阿岳只可遠(yuǎn)觀,杜翔卻可褻玩。
童希貝撓撓頭發(fā),心想自己真的真的不能再去想阿岳了。
晚上,童希貝在房里上網(wǎng),發(fā)現(xiàn)網(wǎng)上有一個帖子:今年的光棍節(jié),你脫光了嗎?
童希貝抱著枕頭滾到床上,仔細(xì)地想了想,她居然已經(jīng)過了四個光棍節(jié)了,今年的十一月十一日,要還是單個兒過,就是第五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