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戴汝妲，紀石涼先按老規(guī)矩叫了聲：旦旦，早呀？

要是平常，小戴肯定會把小嘴一噘，半嬌半嗔道：去你的，老沒正經(jīng)！

然后，老紀多半會回應一句：怎么著，叫旦旦不過癮？那就還是叫大乳姐吧。

小戴肯定更不干了，非得掄起小拳頭捶他一頓才能罷休。

他們倆平時見面就互相調(diào)侃，如此這般，都成了套路了。可是今天不知道咋回事，通用的套路不適用了。

第一聲招呼，小戴淡著一張臉，愛理不搭。再招呼第二聲，她突然就發(fā)起火來，沖著老紀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臭流氓臭流氓，一連罵了好幾聲。

老紀被罵得莫名其妙，還是讓著她，搖頭嘆道：在這地方關(guān)久了，誰都得關(guān)成神經(jīng)病。

小戴無名火正旺，只管圖嘴巴痛快，還嘴道：誰是神經(jīng)病呀？誰是神經(jīng)病呀？你還指望我也成了你老婆那模樣？

話說出口，小戴已經(jīng)后悔了，這不等于是拿鈍刀子戳人家的心窩子嗎？

果然，老紀立馬黑了臉。自打昨天晚上接過老家的電話，他心里就貓抓似的難受，本來想在小戴這兒調(diào)整調(diào)整，放松放松，反而被這么沒頭沒臉痛罵，滿心的火氣上攻，嘴里也沒了遮攔：我怎么流氓啦？誰讓你爹給你起這么個名兒啦？我要是真流氓，你大乳姐到今天還想有個清白之身？早把你破了瓜，摁到床上干了多少遍了……

這一通話也忒出格了，小戴一雙大眼睛，頓時開閘放水，哪兒還有還嘴的份兒。

老紀自己也被這番糙話給嚇呆了。要知道這話不光對不住人家姑娘，還無意間泄露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埋藏了很久的秘密。幸好老紀當了多年兵，在高原沙漠叢林荒島度過了無數(shù)寂寞而艱苦的日子，對環(huán)境的適應能力超強，而且他也知道，小戴打內(nèi)心不會真把自己當流氓的。于是趕快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遞過去，磨磨嘰嘰說：真的，你爹干嗎非給你起這么個怪名字？這不是給了我可乘之機嗎？

小戴一把奪過紙巾，并不理他，只是把眼淚的閘門關(guān)小了一些，配之以抽抽搭搭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