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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界無邊 21(4)

囚界無邊 作者:蔣子丹


歪脖忙應(yīng)道:到!

彪哥氣哼哼說:最近這倉里的人都變成了啞巴,老子覺得鬧心。你馬上給老子組織一臺聯(lián)歡會,每人都得出節(jié)目,誰也別想搞特殊化。演得好老子有獎勵,演不好老子要罰,如果有意抗拒集體活動,別怪老子不客氣。

彪哥嘴上說著話,眼睛直逼老萬頭,分明是要叫板的樣子。

老萬頭第一次對彪哥的發(fā)作做出反應(yīng),把眼睛抬起片刻,并不跟他對視,復(fù)又低頭接著去讀他的報紙。

一號倉早有了聯(lián)歡的套路,不等發(fā)話,老犯們已經(jīng)在鋪上伸胳膊伸腿,口中喊道:“我的地盤我做主——動感地帶耶——”

按照歪脖的點名,眾犯依次開始表演,怪模怪樣干啥的都有。彪哥夸張地大笑,隨意頒發(fā)一二三等獎,命歪脖給這個發(fā)塊糖,給那個發(fā)兩片餅干,有要罰的,就讓其學狗爬鉆褲襠。等到只剩下魏宣和老萬頭沒有出場了,魏宣表示他可以唱歌,彪哥對他說:你的歌不用上場,以后唱給老子一個人聽,今天就算你完成任務(wù)了。

魏宣如釋重負,倉里空氣卻驟然緊張。老犯們都停下動作,變成了一群蠟像,按他們的經(jīng)驗,船長要有大動作。

只聽彪哥惡聲惡氣問歪脖:大副,這屋里有人只看戲不出力嗎?

歪脖小聲說:有,還有一個。

彪哥明知故問道:哪一個?哪個敢這樣大膽!老子說過了,集體活動必須全體參加,誰搞特殊化老子不客氣。

說著,彪哥沖歪脖一擺頭說:你來執(zhí)行條例,犯到哪兒辦到哪兒。

從來狗仗人勢的歪脖,此時面對一個干瘦老頭,躊躇不前,怯場了。

出乎人們意料,老萬頭不等歪脖動作,主動起了身,先走到被垛跟前把紙殼鐘向前撥了一下,指在七點半的位置,又隨手從旁邊的飯盆里拿起一把硬塑料飯勺。只見他賊亮賊亮的眼神從眾人臉上掃過,用魔術(shù)師的手法,將勺子做了交代,接著以兩個指頭捏住勺柄的根部,慢慢搓,慢慢搓,不一會兒,勺子像一片脫水的葉子,齊根兒耷拉下來。

眾犯禁不住一齊驚呼。彪哥張了張嘴,差點跟著叫出聲來。老萬頭把變形勺子往飯盆里一扔,若無其事地坐下,繼續(xù)看他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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