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大約是看出她的茫然和好奇,終于揭曉這“茶”的謎底:“我的胃不大好,因此不愛喝綠茶,這是沉香,據說能養(yǎng)胃,呵,也不知真假。我只是偶爾喝喝,覺得這香氣好,口感也溫潤,就喜歡上了。不過最近挺忙,也不大有心思考究吃喝,正好你來了,就想和你分享一下。也不知道你喝得慣喝不慣。”
朝露頓覺自己孤陋寡聞,和面前的這個人比起來,她簡直是個鄉(xiāng)野村姑。沉香她當然聽過,沉香茶卻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更別提品嘗了。她的鼻尖被這股香氣縈繞,勾得她更想親嘗滋味。她低頭抿了一口,只覺齒頰留香,不禁贊道:“真好?!彼蚕氩怀龈畹脑~匯來形容,只能由衷地嘆了句好。
“也有喝不慣的,幸好你喜歡?!瘪以坪饪瓷先ヒ埠芨吲d。
飲茶的氣氛雖然融洽,兩人畢竟不熟,適合聊的話題有限。剛好云衡問起朝露的工作,在答復了他之后,決定順著這個不涉及過多隱私的安全話題聊下去:
“我聽說你曾在德國留學,那么,現(xiàn)在是在大學教德語嗎?”
“不是,我在德國念的是哲學系,現(xiàn)在也是在哲學系任教?!?/p>
朝露有些意外。哲學,當然不是從未聽說過的名詞,但說對此有多少認識可不見得。朝露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覺得那是些“虛無縹緲”的存在。她也因為他的這個回答更添了一分好奇:
“你教什么呢?”
“主要是西方現(xiàn)代哲學,還有形上學和辯證邏輯?!?/p>
那是些什么?形上學、邏輯……這些名詞也很耳熟,只是對于眼下的朝露過于遙遠。當然,她更不清楚辯證邏輯和其他邏輯學有什么區(qū)別或者關系。人對于自己不熟悉的領域常常感到神秘,朝露忽然覺得眼前的人簡直莫測高深,眼神也不自覺地迷離起來。
“嘿,你不會覺得學哲學、教哲學的都是怪胎吧?”褚云衡繃著臉,帶著故作嚴肅的夸張表情,問道。
“?。颗恫皇?,我是覺得……雖然我知道這絕對是種錯覺,但是,就是會覺得,哲學系教授之類的,應該是個上年紀的老頭,至少也是個中年人……”
褚云衡沒忍住笑:“第一,我還不是教授;第二,我已經三十好幾了,的確是中年人?。坏谌傆幸惶煳視兂衫项^,也許那個時候,我就是你口中標準的哲學系教授的形象了?!?/p>
朝露本想接口說些什么,卻被一陣對講機的門鈴聲打斷了。她看向褚云衡,指指自己,眼里的意思是問他是否由她來應門,見他點了頭,她起身走向對講機。
“你好,請問是?”
對方顯然是被陌生的聲音弄得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反問道:“門鈴出故障了嗎?這里不是702?”
“不……不是,”朝露再一想,恐怕自己的這句“不”會有歧義,忙接著道,“哦,我是說,你沒按錯門鈴,這里是702褚家?!?/p>
“朝露,麻煩你按下開門?!瘪以坪獾?,“她是我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