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陽光把周圍照得亮閃閃的,只能不斷地眨眼,在濃黑且長長睫毛的掩護下,讓眼睛回避光那無休止的白燼。
顧微微獨自一人坐在學(xué)校教學(xué)樓頂層樓頂?shù)乃嗍_上,赤著腳,雙腿垂在半空,月白色的婚紗在日光下閃耀著星碎的光芒,如水般柔滑的粉色絲緞裙擺,隨風(fēng)稍稍揚動。
熱息熏紅了臉頰,汗水順著凝脂般雪白的肌膚一顆顆滴落下來,落在她纖細(xì)的手背上,迅速蒸發(fā)。
她緩緩卻很深沉地呼吸,然后吐出喉腔里的每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在一種被稱之為“放空”的狀態(tài)下,忍不住想念他。
林夕曾說,亦舒寫過最悲傷的話莫過:當(dāng)你離開,身體的一部分也隨之死亡。
顧微微會想,那部分一定不是記憶,因為,無論他離開與否,他的過去,都會永遠(yuǎn)留存在自己腦海深處,猶如浮木,在生活沉浮時,可以抱緊喘息。
低頭垂眼,長長的劉海癢癢地在她額頭浮過,眼簾下就是操場。大地上所有的東西都在瞳孔里縮得很小,很小。
“喂!你在干什么?”林浩軒的聲音里充滿了驚慌和剛剛疾馳上樓的喘息聲。
“你……你不會想不開吧?”他試探地問,一只手指想乘她不注意,悄悄去觸摸手機屏幕。
“應(yīng)該是我問,你想干什么才對!”顧微微明顯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眼睛怒視著他正在觸摸手機的手指。
“哦,我只是在想,是先撥110呢?還是先撥120?”他抓了抓腦袋,老實地點點頭,然后把雙手高高舉起,不敢再輕舉妄動。
“你撥68579889吧!”顧微微捋了捋幾縷耳發(fā),嘆了口氣。
“這個,是什么號碼?”林浩軒皺了皺粗粗黑黑的眉毛。
“新聞爆料電話!”她撲哧一聲笑開了,而緊張的他,也趁機稍稍調(diào)勻了呼吸。
“還能開玩笑就好,我真的怕你,怕你……”林浩軒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怕我跳下去?我告訴你,你敢撥出一個號碼,我就馬上跳下去!”顧微微立馬正色道,神情很是認(rèn)真,連聲音都故意偽裝得那么歇斯底里。
“好!好!你別激動!”他好言安慰著,身體卻慢慢地向著她的位置一步步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