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大堂里眾人爭得熱火朝天,那被攔在門口的白衣少年卻是半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只靜靜站在原地,仿佛被眾人競價(jià)污辱之人不是他似的。
聽了那粉衣婢子的話,美貌婦人柳眉一蹙,便放出殺氣來:“區(qū)區(qū)一個(gè)婢子,也敢和我這般說話?”
那粉衣婢子一噎,瞪圓了眼睛便要反唇相譏,這時(shí),她身前坐著的少女忽然微微抬了抬手,輕斥道:“清景,不得無理?!?/p>
“是?!蹦擎咀铀剖菢O其忌憚她,忙應(yīng)了一聲,垂頭不再言語。
“我家婢子不懂事,冒犯夫人了?!鄙倥行┬咔拥卣酒鹕?,微微施了一禮,“在下慕容霜,極喜歡這位公子,還請諸位成全?!?/p>
聽到“慕容霜”這個(gè)名字,在場眾人紛紛色變,連那南宮大娘都是一愣,隨即忿忿回過頭去不再相爭。臨淵城里誰人不知城主慕容云實(shí)生性暴戾手段兇殘,卻唯獨(dú)對獨(dú)生女兒慕容霜寵愛有加、千依百順,只是傳聞慕容霜身嬌體弱,自出娘胎便帶了一種怪病,從來沒有踏出過城主府半步,今兒個(gè)怎么就那么巧出現(xiàn)在了這無方酒樓?
在那少女報(bào)出“慕容霜”這個(gè)名字的時(shí)候,也有部分人露出了戲謔的表情,聽聞城主府中最受龐的天絕公子便是出自魅狐一族,如今這位大小姐竟然也看上了一只魅狐……
這也算是虎父無犬女么?
“這位公子……”見眾人再?zèng)]有異議,那少女看向站在門口一直沉默著的少年,眼中滿是憐惜。
只是那滿滿的憐惜很快便變成了錯(cuò)愕。
剛剛攔路的中年大漢忽然無聲無息地仰面倒下,待在場眾人看清他的模樣,無不駭然。只見他雙目圓瞠,面龐扭曲,似是看到了什么極恐怖的東西,竟是被活生生嚇?biāo)懒恕?/p>
而那少年完全無視那倒在地上的尸體和對著他虎視眈眈的眾人,徑直從尸體上跨過,走向了臨街靠窗的那個(gè)位置。
“師父。”他對著那正坐著飲酒的女子喚了一聲,神態(tài)恭敬。
那女子微微仰頭,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聞歌,你去哪里了?怎么現(xiàn)在才來?”
“我去給您買桃酥了?!北粏咀髀劯璧纳倌晡⑽⒁恍?,伸手將捧在手中的紙盒給那女子看。
那一笑,端的是容色傾城。
慕容霜怔怔地看著那捧著紙盒微笑的少年,只覺得自己陷在那一片淺淺的微笑中,連呼吸都不自覺地輕淺起來。
“呀,桃酥!”那女子眼睛一亮,伸手便要來奪。
“回府再吃吧?!甭劯鑲?cè)身避開她的手,“若是回去晚了,家主大人又要不高興了?!?/p>
“啊……”那女子有些郁悶的哀嘆一聲,不太情愿地站起身來,放下酒錢,便要往門口走去。
“這位姐姐,請留步?!蹦饺菟Τ雎暯凶×怂?。
那女子眨了眨眼睛,轉(zhuǎn)身看向慕容霜:“叫我?”
“是?!蹦饺菟冻鲆粋€(gè)嬌嬌怯怯的笑容,“在下極喜歡這位公子,愿出一百萬金,不知姐姐可否割愛。”
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聞歌:“聞歌,你可喜歡這位姑娘?”
慕容霜一臉期待地看向聞歌。
聞歌抱著裝著桃酥的紙盒,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只垂下眼簾,搖頭道:“不喜歡?!?/p>
“你叫聞歌?”慕容霜有些急切地拉住他的衣袖,喚出那個(gè)名字的時(shí)候,她不自覺放輕了聲音,“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若愿意跟著我,我必真心相待,絕不欺辱于你……”
聞歌眉頭微微一蹙,抬眸看向她。
慕容霜對上他的眼睛,一下子僵在原地,只覺得那雙波光瀲滟的眸子一片冰冷,無數(shù)殺機(jī)自那眸中刺入她的五臟六腑,眼前這絕美的少年竟恍若從幽冥地府爬上來的艷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卻偏生她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一旁,那女子輕輕拍了聞歌一下。
聞歌默默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