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靜的晚年
離開辦公室,我就回到家里,在這間小書房看報、看書。這個房間只有九平方米,放上書架后,再放一張小書桌、兩把椅子、一個茶幾,余下的空間就很少了。兩椅一幾,我和老伴每天并坐,紅茶咖啡,舉杯齊眉,就這樣度過我們恬靜的晚年。
從來北京開始,我和老伴都是每天上午10點喝茶,有時也喝咖啡。喝茶的時候,我們“舉杯齊眉”,這是互相尊重的一種表達,當然也是好玩的。張允和的眼睛不好,看不見了。她是中國第一批換晶體的。我后來也患了白內(nèi)障,也換了晶體。
沈從文與張兆和
晚年,我們和沈從文、張兆和往來比較多。
解放前,沈從文是搞文學的。他很了不起,他小學都沒有畢業(yè),全靠自修。他沒有去過法國,但他寫的小說有法國小說的味道。中國的白話小說,在他筆下成熟了。解放后他不能搞文學了,他就研究古代服飾。
沈從文生活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寫,一看到什么重要材料,立刻記下來。后來他就寫成了《中國古代服飾研究》。
張兆和是《中國文學》雜志的編輯,她工作得很好,離開編輯部時,主編說:“張兆和離開,我們就很不方便。”
沈從文去世以后,張兆和就整理他的東西,她的兒子也幫忙,家里變成一個編輯部。
殘酷的自然規(guī)律
張允和享年93歲。她在2002年8月14日忽然去世,去世前一天晚上還有朋友來拍照,第二天發(fā)病就去世了。她的骨灰埋在北京門頭溝觀澗臺的一棵花樹根下。“化作春泥更護花”。
張允和的去世,對我是晴天霹靂。我們結婚70年,從沒想過會有一天二人之中少了一人。突如其來的打擊,使我一時透不過氣來。
有位哲學家說過:“人如果都不死,人類就不能進化。”殘酷的進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