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滴答滴答地往前走著，一聲打破沉默的鐘聲響了起來，

“當——”五點，下班了。

姚若夏看了看鐘，取上包，繞出柜臺，往前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轉(zhuǎn)過臉來。王耀抬起頭以為她會說什么，姚若夏只禮貌的說了聲：“再見！”

“再見，姚工——”王耀狐疑地看著她，“您明天還來嗎？”

“不來了，”姚若夏駐足停頓了一會兒，“明天開始我休假，家里有些事！”

李從安再次提審了萬吉朋。

因為這次心里有了數(shù)，所以對萬吉朋的態(tài)度就沒有以往那么好了，“老實點！”

電視劇里一般這樣的話都應(yīng)該由普通民警說，而像他這樣的“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沉穩(wěn)地坐在一旁，阻止手下不文明執(zhí)法，然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想你的母親，想想你的孩子”。仿佛這樣罪犯就會自覺地痛哭流涕，一下子悔悟過來，然后滔滔不絕地供述。

李從安知道那些都是文藝幻想，現(xiàn)實當中罪犯哪會那么乖乖就范。為了逃脫，他們挖空心思編造著一個又一個的謊言，用形形色色的方式，想要躲過警察的盤問。一想到這，李從安就有些灰心。

之所以說是灰心，是因為李從安還真有些“文藝”。他不是那種五大三粗，靠著一把子蠻力，以暴制暴的警察。對訊問技巧不遺余力的探究，就是為了以和平方式，將罪犯從一群無辜的人當中分辨出來。罪犯也是人，也有基本的權(quán)利，也應(yīng)該獲得尊重。

看到駐伊拉克美軍虐囚的照片，李從安的不適感不亞于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可每當自己“彬彬有禮”，換來卻是罪犯狡猾的欺騙，李從安總是要問自己，用文明的方式去對待破壞文明的歹徒，難道真的是文明進步的表現(xiàn)？

他嘆了一口氣。

眼前的萬吉朋就是一個例子。該使用什么樣的訊問策略呢？李從安拉回了思路，在想，可以利用的“子彈”不多。而且先前自己居然一點也沒看出來。

“我就不信你開不了口！”李從安賭氣的成分，此時甚至還要大于案子本身。

萬吉朋落案很迅速，幾乎還沒來得做詳盡的調(diào)查，李從安心里分析著，他知道警察都了解一些什么：沒有時間證人，那雙鞋，自己不佳的口碑。

現(xiàn)在唯一能夠讓他措手不及的就是邢越旻送過來的那把匕首，他一定還沒想到，他的兒子，已經(jīng)把他就是兇手的鐵證，拱手送到了警察的手里。

萬吉朋屬于什么類型的犯人呢？李從安再次抬頭看了看，蹲了幾天監(jiān)獄，他看起來似乎還不算憔悴。他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拷在椅子的把手上，耷拉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