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他,心想你去哪兒了?草包,睡不著覺有什么用,當(dāng)時干嗎去了?抽完煙,我一摔車門回家了。
事后甲丁逢人便說我打完架躲家一周沒出來,也不理他了。每次我都不好意思帶點逆反心理拿話岔開。其實那天剛動手時,甲丁沒看到也沒想到會是我,知道后馬上電話聯(lián)系拳擊教練。教練率三車專業(yè)拳擊手火速趕到。我方訓(xùn)練有素整齊劃一吃飽喝足的大小伙子正愁無處發(fā)泄,一字排開與參差不齊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白不一的流氓呈鮮明對比。對面蝦兵蟹將找不到我正發(fā)狂大罵:“哪知道她是女的!打死丫……”甲丁籌劃好,待我現(xiàn)身引起流氓動手前,將他們集體擒獲。拳擊隊發(fā)過話,捏他們像捏王八一樣。流氓脖子還沒拳擊手胳膊粗呢??扇f沒想到,導(dǎo)火索竟然自己回家了。唉,導(dǎo)火索也懊悔,堅守崗位多好?!?/p>
沒清凈幾天,甲丁又躁動了,說五星級飯店的夜總會P招舞者,讓我去應(yīng)試。匆忙吃過晚飯,他抹著唇邊的油說:“星,借咱們點加油錢,明天還你?!币箍倳是十幾年來富商官賈出入的娛樂場所,以小姐貌美如云名噪京城內(nèi)外。我太帥了,門衛(wèi)把我當(dāng)成先生以短褲不雅為由差點不讓進門。甲丁總覺得跟我在一起是演電影或進行什么秘密刺激的活動,他找到經(jīng)理耳語一番,經(jīng)理長得小白臉似的,上下打量我:“就你?”
“啊。”我不卑不亢地點點頭。他去旁邊轉(zhuǎn)一圈又回來:“來我們這兒的可不少了,其實找不著就算了,我們也不招了?!痹挳?,他背對我巡看舞池。甲丁示意我,小白臉頂多是大堂經(jīng)理做不了主,讓他把真正的經(jīng)理叫來。我用手指點點小白臉的后腰:“有多少人面試過?”
“二十多個吧?!?/p>
“我可以試一下,你能做主嗎?”
“我能?!毙“啄槻灰詾槿?。
“你還是把總經(jīng)理叫來吧,省得我再跳一遍。”
小白臉目視前方,停一秒鐘,疾步走出舞廳。我心跳加快,因為一會得現(xiàn)眼。甲丁倒顯得胸有成竹,一副好像他能跳似的樣子。等了有半小時,我都想走了,自負的油頭粉面張經(jīng)理才出現(xiàn)在舞臺對面,遠遠地看著。
我滿腔激情如龍卷風(fēng)降臨,穿著袋鼠鞋一通亂舞,把舞池的人變成觀眾,氣氛頓時熱烈無比。小白臉一路小跑過來點頭哈腰地說:“我們經(jīng)理說行,你跟我來?!?/p>
油頭粉面自負張掛出高貴笑容與我握手。
P每天的工資比路費多一點,我喜歡跳舞,菲律賓DJ也算配合,唯一的燈光小姐頗高傲,基本不說話。小白臉也很友善,命人端來軒尼詩,并說以后喝什么隨便,上吧臺簽他的單。初來乍到,大家彬彬有禮,我很受用。跳完舞,一位客人為表示感謝想請我喝點什么,碰巧我在衛(wèi)生間,高傲的燈光小姐自作主張地點了三杯西瓜汁一個大果盤,見我沒醒過味兒,她告訴我,來這玩兒的不在乎這點錢,DJ臺的都挺辛苦,已經(jīng)替我謝過客人了,沒關(guān)系。往回走時我沖客人點下頭以示謝意,心想,走我前面那位宰你四百,看賬單就明白了,別沖我樂,我對不起你。P的臺灣老板跟我說要重新裝修舞臺,想讓我長期待下去。
晚上回家時我被人跟蹤了,一輛大別克貼著馬路牙子跟著我,車里人“嗨嗨”地喊我。
本帥不動聲色地從路邊抄起木棍。
“干嗎呀你?看清楚我是誰。”
躲開晃眼的大燈,我瞇眼使勁看:“嗷……對不起,經(jīng)理?!?/p>
“你自己租的房?”
“不是?!蔽野压髯觿e身后。
“和你男朋友住?”
“和我爸媽住?!?/p>
“沒事,我們怕有壞人。你舞跳得真好,回去早點睡吧。”
“謝謝,您慢走?!蔽胰恿斯髯酉蚣易?。此二人好像是KTV和保安部的經(jīng)理,平日沒接觸。他倆喝酒了,同樣身披白襯衫敞胸裸懷,只是腕上多塊名貴手表。
慕子義聽說我在P上班,就想帶男朋友來玩?!斑@周我住男朋友家不著急回去,他爺爺奶奶翻出一把陳年寶扇,用拍賣所得去歐洲旅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