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高屾做了三菜一湯:清蒸鱸魚、蘆筍炒蝦仁、蒜蓉空心菜、排骨冬瓜湯。
如果換作以前,只看菜名,唐楚肯定會說:哼!果然是娘炮喜歡的菜!淡出鳥來了!
四個菜端上桌,全都是清清爽爽的顏色。蒸魚的火候拿捏得正好,魚的形狀一點沒破,背上蓋了一溜打著卷的嫩綠蔥絲,熱油澆過,只聞香氣不聞腥膻,雪白的魚身浸在深色豉油湯汁中;蘆筍去了皮,一半翠綠一半嫩綠,斜切成段,蝦仁卷成螺旋,炒熟后的橙紅色與蘆筍的淡綠相映相襯;空心菜選的是她喜歡吃的嫩尖,葉多梗少,也是碧綠清新的顏色;冬瓜切得非常薄,幾近透明,清澈的湯面上撒了幾粒枸杞,成了全桌最鮮艷的一抹色彩。
他喜歡用純白的餐具,沒有半點喧賓奪主的花紋顏色,食物盛在白瓷盤子里,展示著最原本的色澤,只用眼睛看,似乎也能聯(lián)想起它們的滋味和口感。
炎熱的夏天來一桌這樣清爽的菜式,胃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來。
唐楚發(fā)現(xiàn)魚肚子上鼓起一塊,以為有魚子,戳開卻什么都沒有,只是那里的肉特別厚實而已。
高屾把蔥姜撥到魚尾巴處:“背部的魚肉比肚子上的更好,你吃這邊吧?!?/p>
她咬著筷子,看著這條躺在盤子里任人宰割下筷的鱸魚,蔥絲和姜絲蓋住了它的下半身,魚皮雪白,肚子上有結實的鼓起的肌肉,不知為什么就產生了奇怪的聯(lián)想……
她悄悄瞥了對面的人一眼。
一定是昨天那一幕讓她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吃個魚都能聯(lián)想到他身上去!
高屾發(fā)現(xiàn)她沒動筷子,夾了一筷魚肉到她碗里,還特地蘸了湯汁:“鱸魚沒有小刺,不用怕?!?/p>
魚肉很快轉移了唐楚的注意力。魚是早上剛買的活魚,筷子一撥,魚肉自行一瓣一瓣地分開,牙齒還能咬得到新鮮魚肉的絲絲纖維,豉汁滲透進肉里,鮮香中透著一絲微甜。
她一口氣吃了四塊。
“你從哪里買到的鮮魚?”四周偏僻荒涼,周阿姨說找不到菜市場,買菜只能去超市,種類少,也不夠新鮮。
“往西三千米有個特別大的農貿批發(fā)市場,什么都有?!?/p>
她又夾了一筷魚肉:“這么遠你都找得到?有公交車嗎?”有的話回頭讓阿姨也去那里買菜,步行就太遠了。
“早上出去晨練剛好經(jīng)過,沒有公交?!?/p>
唐楚抬起頭:“晨練跑三千米那么遠?得一個小時吧?”
高屾說:“不遠,我一般每天跑七千米左右,半個小時,不會浪費很多時間。”
唐楚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三十分鐘七千米,一千五百米就是六分半,相當于他每天都用滿分成績跑四趟一千五百米還多。對比自己始終在八分鐘及格線掙扎、每次跑完像死過一次、半年不想再看見跑道的長跑水平,他的體能確實非常好。
難怪肌肉那么發(fā)達……
打??!關閉腦洞!專心吃飯!
“別光顧著吃魚,吃點別的菜?!?/p>
她只顧埋頭扒飯,“嗯嗯”地點頭答應,那邊又有新的夾進她碗里投喂。
蘆筍蝦仁除了油鹽沒有別的調料,本身清甜的滋味就足夠鮮美了;空心菜這種綠葉蔬菜難道不是純粹為了營養(yǎng)均衡而存在的嗎?居然變成了最下飯的;冬瓜湯并不咸,但是因為冬瓜切得薄,煮透入味,拌著飯呼呼地就劃拉了半碗。
只有湯里的排骨她不愛吃,堆在碗邊不碰。
高屾又給她夾了一塊小排:“多吃點肉,病號得多攝入蛋白質,恢復得才快?!?/p>
她只好把排骨蘸了鱸魚的湯汁吃掉。
他又問:“不喜歡吃清燉排骨?”
“太淡啦……下次能不能做成糖醋或者紅燒?”說完覺得有得吃還挑三揀四不太禮貌,她又補充了一句,“湯還是很好喝的!冬瓜也好吃!”
他笑了:“你是病號,不能吃得太油膩,過段時間等你好一點再做重口味的?!?/p>
饞嘴吃貨眼睛一亮:“好??!”完全沒意識到其中有什么不對。
明明都是很清淡的菜色,唐楚卻結結實實地干掉了兩碗米飯。如果不是米飯吃光了,她還能就著鱸魚剩下的湯汁再干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