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們穿過江邊的楊柳樹,走過江堤。那里草已經(jīng)長得很高了,他們坐在報紙上,草掩護著他們,隱隱約約的江水像是伴奏。他們好像怎么也抱不夠,怎么也吻不夠。都沉醉了,連來了兩個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咳嗽了一聲說:“忙著哪?”才驚醒了他們。
他們想站起來,可是沒能站起來,被那兩人分別按住了肩,他們手里有銀光閃閃的刀子。
其中一個說,“哥倆沒煙抽了?!?/p>
“哥們,何必動刀子呢,我這里有點錢?!闭f著胡進就從衣袋里掏,也就一百多塊錢。
“你呢?”那個猛按水文的肩頭的人問。
“我沒帶錢哪?!彼恼f。
那人不相信,就伸手往水文的牛仔裙口袋里掏,可什么沒有掏出來。也許是在掏錢的過程中,那個人起了色心,他就把手伸向水文。哈哈大笑起來,說:“真大?!绷硪粋€也笑起來。
胡進再次嘗試著站起來,那人用刀一逼,說:“嗯?”胡進就動彈不了,他求那兩人放過他們。他這樣一說,那人就更放肆了。
就在那時,水文突然動了,她先是手臂靠后猛地一拐,那人后退了兩步,這個當兒她站了起來。那人又撲了過來,刀跟著也刺了過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也許就是下意識,她抓住了刀。事情一下就有轉(zhuǎn)機,那刀子折成了兩段,竟然是那種涂了銀粉的木刀!
她瘋狂的樣子嚇著了那兩個人,兩個人都跑了,其中一個人跑時推了胡進一下。她看著胡進時,胡進正狼狽地爬起來。她知道那時她的眼神有多兇狠……
她本來想哭的,結果卻笑了,她無法掌控。她一邊憤怒,一邊失望。任胡進說什么,她一個字也不想說。她的英雄夢沒了。雖然因為這件事水文對他冷淡了很久,可還是原諒了他。她想,拼命的決心只能是自己發(fā)動,似乎理解了他的行為,但是依然是個心結。
水文偶爾想起那一幕,甚至想為他開脫。她告訴自己她能空手奪刀是因為她知道那是一把木刀,因為它沒有冷兵器的光澤。
他咧著嘴笑,自我批評不夠勇敢。
“沒事啊,我是俠女嘛,你說大丈夫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就好啦。”她說著,賴在他懷里。
她不知道,其實她若有若無地提起,讓他難受。就像一個污點,他還一直想著有機會一定要洗掉。
電影《蜘蛛俠3》,《蘋果》,《生死狙擊》都有著很好的上座率。
“想不想看電影?”水文問胡進。
“不,想看你?!?/p>
她還是決定告訴胡進那夜發(fā)生的事情,這個秘密放在心里讓她難受,他時時帶著疑問的打量也讓她難受。
她說那個夜晚她被襲胸,這也是她胸前有青紫的原因。胡進睜大了眼睛。
“那人有一把真刀,涼涼的?!彼恼f。
“你沒受什么傷害吧?”他問。
“我大喝一聲,那個小毛賊嚇得屁滾尿流,立刻鼠竄了,不然,我會用石頭砸死他……”她一甩頭發(fā)說,就像張飛當年喝斷當陽橋那樣。
同時,她跟他說起了24路公交車上的一個男子,好像喜歡打量她,也在琴臺路下車,她有些懷疑他。“就是那個瘦高男人?”胡進問。
她點頭。
“不怕,反正我每天來接你。”他又抱了她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可知道,這些天我一直提心吊膽?!?/p>
“別怕,別怕,我不是好好的嗎?”她伸手撫了一下他的下巴說。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哄著?”胡進猛地拿開她的手說。
她就生氣了,他來哄她,卻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