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哎呀”一聲還沒說出來，如饑似渴的盧國強，早已將嘴巴湊到羅蘭的耳后廝磨起來。更過分的是，盧國強的兩只手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隔著薄薄的布料狠狠地揉捏著羅蘭的臀部。那細膩、柔滑、圓潤的感覺，如春潮般散漫開來，花開了，鳥來了，泥土芬芳，萬物復蘇，春天來了。

羅蘭意識到不對勁，趕緊跳開。盧國強沒有說“對不起”，而是撇開頭給羅蘭倒了一杯水，“喝杯水，小心燙啊。”

羅蘭又氣又恨，迅速離開了辦公室。

【畫外音】一整天，羅蘭心里都很不是滋味。這個盧國強，太過分了！我長得又不漂亮，又沒穿什么暴露的衣服，更沒對他有過什么曖昧的言語和動作，他怎么會對我下手呢？

【場景】人潮洶涌的街頭。人人步履匆匆。

羅蘭獨自茫然地走了很長的路。最后，累到走不動的羅蘭攔了一輛出租車，一上車，便大聲地哭了起來。把司機嚇壞了。司機舉手無措，嘴張了半天沒合上，油門都忘了踩。

第五幕

【場景】臥室。

凌晨五點。羅蘭醒了。

羅蘭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八音盒。

【畫外音】每當束手無策，羅蘭就會聽八音盒。這是十幾年前的一只八音盒，涂了彩的鐵皮已經斑駁，有了暗紅的銹跡；音樂盒上面有一只玻璃做的白天鵝，低垂的鵝眼已經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黑點，乍看還以為是只流淚的白天鵝。這是高二第一學期一個男同學送的。這個從省城轉學過來的男同學，一直喜歡羅蘭，但最后羅蘭拒絕了他。羅蘭一心只想學習，成為一只鯉魚，跳出農門。

那個時候，八音盒，只有城里人才有。羅蘭有了八音盒，似乎就擁有了大城市。

羅蘭狠狠地旋轉八音盒的發(fā)條，直到上滿為止。音樂聲流淌在四周，清脆如滴水擊石，仿佛肝肺都被濺到了，有了微涼的感覺。心也漸趨安靜。

羅蘭聽著音樂盒沉沉睡去，直到鬧鐘響起。

羅蘭決定照常上班。上班之前，羅蘭仔細地檢查了一番：西裝里面的襯衫的扣子是否扣嚴實了，臉上所有的淡妝是否都洗去了，腳下是否已經換成平跟鞋了。出門之前，羅蘭不放心，還特意重新穿了下文胸，把胸部勒緊了，扯平坦了。

【場景】公司。辦公室。

羅蘭看到墻上新貼出的一份通知：“鑒于行政人事部羅蘭在隨公司高層出訪韓國總部期間表現(xiàn)出色，公司決定給予其直升一級工資的獎勵?！?/p>

羅蘭臉上繃緊的肌肉仿佛放松了些。負責員工薪酬考核的羅蘭最清楚了，直升一級工資，意味著每月多了六百塊。六百塊，能做很多事情啊。每月寄給母親的三百塊解決了，寄給大哥兒子高中寄宿的錢二百塊也有了。要是一年累計下來，七千二百塊，明年大哥兒子上大學的學費也差不多了，即使考不上，也可以拿這筆錢去學個廚師、駕駛什么的，出來好找工作。

【畫外音】是的，這就是羅蘭的理想。一個從西北貧困農村走出來的大學生的理想，那就是迅速地幫助家里脫離貧困，讓家里人過上好日子。再簡單一點，就是四個字：勤勞致富。

那天，盧國強沒來，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他都沒來。辦公室的門始終緊閉著，一大摞報紙堆在門口，風一吹，呼啦啦地響。

羅蘭不知道盧國強是在回避自己，還是真有事。羅蘭想起那天他后來發(fā)給她的短信：“小羅，白天的事都是我的錯，希望你原諒，有空我想請你吃飯，聊表歉意?！绷_蘭心想，歉意就免了吧，只要不要再摸我屁股就行。

第六幕

【畫外音】一周之后，盧國強出現(xiàn)了。

【場景】臥室。晚上。

手機短信的聲音。羅蘭看短信：小羅，看到信息，過來勝利路的上島咖啡廳，有事跟你說。

羅蘭想了想，還是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