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兒受了很重的傷,我背著她走了幾里路,終于碰到一個村莊。村子里格外冷清,偶爾經(jīng)過的人見了我們像是見到了鬼一樣跑回自己的家里,怎么叫門都不開。繁兒剛開始還是清醒的,嚷著要下地走路,幾個時辰下來,便沉沉昏迷過去。
我將繁兒放在稻草上,挨家挨戶去敲門。
“求求你們,快救人啊。”幾乎要將喉嚨喊破了,只看見許多人趴在墻頭上露出一雙探詢的眼睛而沒有任何要相助的意思。我重新將繁兒背起來,她在昏迷中口中不停地喊:“月見,疼,我疼……”
我開始后悔自己沒與唐變態(tài)他們同行,若他在的話,那個老和尚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若我不現(xiàn)出元神,繁兒也不會被我誤傷?,F(xiàn)在一切后悔都沒有用了,我抱著繁兒,墻頭上的一雙雙眼睛冷漠地看著我們的慘狀。村口走進一個背著草簍行色匆匆的人。我想他大概也會像村里的人一樣匆匆趕著回家,可是他徑直走過來一把扣住繁兒的手腕。
“她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而且身上有梅花狀的淤痕,是被梅花妖打傷的吧?”男子嘆口氣,“你們兩個女子怎么會到這窮鄉(xiāng)僻壤的,現(xiàn)在天快黑了,你們?nèi)舸谕饷鏁形kU,她必須趕快醫(yī)治。”
救我們的男人叫牛滿,村子里的人都稱他大牛。他本是有個師父的,聽說醫(yī)術很了得,只是死得比較壯烈。他師父是為了寫醫(yī)書嘗藥被自己毒死的,他就在這個村子里繼承了他師父的遺愿,務必寫出一本完整的草藥醫(yī)書。
大牛雖是大夫,可長得五大三粗的,倒像個屠夫。
繁兒一直在昏迷,服了牛滿的草藥,脈象卻也漸漸平穩(wěn)下來。繁兒本來一直喊疼,下半夜終于沉沉地睡過去。我去院子里擰布巾給她擦汗,大牛端著碗面滿臉憨厚地問我:“林姑娘,你餓了吧,家里沒什么好吃的,湊合著吃吧。”
我沒客氣,端過來就吃,死的確是個比被掐死更悲慘的死法。大牛蹲在旁邊,一臉害羞地看著我。我吃完面,正想著這頭牛是不是在想著如何體面地跟我討醫(yī)藥費,他卻開口了,“其實……那是兩人份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