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城已經(jīng)很晚，燕千秋時刻都處在警惕的狀態(tài)，在我看來，他有些神經(jīng)兮兮過分了。這里的客棧生意都很好，問了幾家都是客滿。一直在城里走了很遠，福來客棧的燈火搖曳，店門還沒有關(guān)。店小二就在門口坐著打盹。

“這么晚還沒關(guān)門，八成是黑店。”我扯扯燕千秋的袖子，問，“咱們換一家吧。”

唐雙修突然把我扯過去，貌似不悅，“這種事你該問我不是么？”

繁兒一聽，急得在原地跳起來，身上的銀飾撞在一起，噼里啪啦地響，“不行了，我快要累死了。如果這家真的是黑店，我就放食腦蟲，讓他們?nèi)兂蓻]有思想的傻子。”

“繁兒說得好，是他們怕我們才對。”說著，唐雙修便和繁兒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燕千秋摘掉了他黑色的面紗，說：“不用擔心，這么大個城，來往的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若是黑店早就關(guān)門了。”少了這個黑色的面紗，我突然又有點不適應(yīng)，這樣好看的一張臉若被別的花癡姑娘掃來掃去，可真是虧大了。只是燕千秋好像突然性情大變，將黑色面紗往旁邊一丟，拖著我就往客棧走?？磥恚菦Q心要摒棄這個礙事的東西了。

我和繁兒住一間，燕千秋和唐雙修各睡一間。晚上，聽到唐雙修的房間傳來悠揚的笛聲，我推開窗，就看到兩個白色的人影仿佛從天而降。那必定就是白露和白霜了，我一心急便想知道她們有沒有打聽到斷腸人的下落。于是，我輕手輕腳地出了門，趴在唐雙修房間的門口偷聽。

“月亮？”

“是的少主。羽城內(nèi)有很多斷腸人的手下。這些人就如同百面魔君一樣可以隨時易容成另外一個人，無論神態(tài)舉止都不差分毫。只是他們只有一條命。所謂的斷腸人在天涯，這天涯就是天的邊際，據(jù)說……是最美好的地方。天與地之間以月亮相連，所以月亮就是天涯。只不過，那月亮不是我們凡人所能去的，月亮是那些犯過錯的仙娥們贖罪的地方，是上天的監(jiān)獄。世人所知道的嫦娥，她也只是其中一個犯了錯的仙女而已。”

我撇了撇嘴，真是越說越不靠譜了，這一下都捅到天上去了。

“這么說，斷腸人并不在天涯，他只是向往天涯罷了……”唐雙修低吟，“真是怪人。”

“是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