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心頭怒火倏地躥了起來,面上卻含笑道:“莫不是在大師眼里,只要是持盈待的地方,都是極陰之地?只因大師如此一言,長生殿就變作了佛堂。持盈倒是覺著,若是飛音寺那么多年輕和尚壓不住小小陰氣,那還不如一把火燒了,到時不但陰氣沒了,興許還添了些陽氣。”
“老衲從不與人做口舌之爭。”廣慎回身,不再與她多言,只說,“施主好自為之。”
持盈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追了幾步,又道:“大師尚佛之人,卻盡做一些損人陰德之事,飛音寺當然陰氣深重!”
話音一落,一本佛經(jīng)迎面砸了下來,正正打在持盈額角,力道不輕不重,也未劃傷,卻叫持盈疼得幾乎眼淚都流了出來。
再一回頭,廣慎的身影早已不見。
“得饒人處且饒人,姑娘生得好皮相,怎的嘴上這般毒辣?”身后聲音響亮,卻隱有輕佻之色。
持盈惱怒回首,就見一約莫十八九歲的紅衣少年正坐在欄桿上,蹺著二郎腿,手上一枝荷葉,好不愜意。
“那是我與他的恩怨,與閣下無關(guān)。”持盈冷冷道。
紅衣的少年面上戴了半個鐵皮面具,碧綠的荷葉,火紅的衣衫,錦帽貂裘,少年風流,偏偏姿態(tài)極是爽朗大方。他聲色清潤,只笑道:“真是枉費了這樣的好身段。”
“閣下那點齷齪心思若是沒處發(fā)泄,不妨找個戲子頭牌消遣消遣,免得在這里擾了佛門靜地。”持盈拾起地上那本佛經(jīng),拍了拍灰塵,收進袖里。
“丫頭,你家爹娘沒教你待人處世的道理么?”紅衣少年瞳中瞬間冷了下去。
持盈一挑眉,“自幼不幸父母雙亡,無人管教。”她唇畔笑意愈深,“現(xiàn)在我倒知道了,有些人,有了父母管教卻還不如沒管教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