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也不再勉強,收起臉上的白紗,扶著西辭下了馬車。
西辭掙開她的手,白裘下細(xì)長的手指攏著暖爐,面上笑容淺淺,足下一步步極穩(wěn)地踏在青磚上,就這樣翩翩走進了顧府大門。
持盈斂起一身素白衣裳,喚了挽碧與宴卿跟在身后,也隨之進門。
果不出西辭所料,顧珂還在大廳里坐著,一手茶水一手奏折,見他們進來,稍稍詢問了幾句今日的收獲,就揮手讓他們進屋,只是在持盈走過之時,顧珂才抬頭深深瞧了她一眼,輕道:“九公主,峣峣者易折,望你能記著這句話。”
持盈頓足,在顧珂的注視之下慢慢低首,略一福身,輕道:“持盈記住了。”
“去吧。”顧珂揮了揮手,似是不愿再與她多言。
持盈一挑簾進去,才發(fā)現(xiàn)指甲掐進了手心,目色沉沉,幾多沉郁。
十日后,朝華如約派人將那刺客送進顧府,并附書信一封。
西辭看過后,反是長笑三聲,與持盈說不要過多為難那刺客,就放手任持盈去了。持盈狐疑,奈何西辭就是不肯讓她瞧那信,她也只得嗔他一眼,再不作聲。
持盈往貴妃椅上一坐,施然整了衣裙,讓人把刺客帶進她院子。
撕去了朝華的人皮面具,那刺客面目也是眉清目秀,年紀(jì)較之西辭也是略長,此刻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磚上,一雙眼卻是不服氣地直瞪著持盈。
“你瞧什么?”持盈冷笑,“十日的教訓(xùn)還不夠。”
“嘁。”他啐了一聲,“你個丫頭片子懂什么,叫顧西辭來。”
持盈甩手就是一巴掌,“顧西辭也是你叫的么?”
女子手勁小,疼不了多久,那刺客就怒道:“問話就問話,動手做什么?”
“好。那我問你,你叫什么,什么身份,為何要冒充朝華對西辭動手?”持盈坐回去,冰雪似的目光一掃。
那刺客吃了一巴掌總算不再瞪著持盈,沒好氣地道:“云舊雨,昀城人氏。”
持盈反唇駁道:“昀城之人,為何要冒充朝華行刺西辭?”
云舊雨登時叫了起來,“誰說我是來行刺顧西辭的,他明明是自個兒發(fā)的病,關(guān)我何事。”
“那你怎會無故冒朝華之名?”持盈微微帶笑,“我決計不信你只是帶著人皮面具玩兒。那日朝華世兄去飛音寺與西辭見面,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三月初三,顧言筠小姐偕同九公主郁持盈前往飛音寺祈福。”云舊雨瞥了一眼持盈,“這不是顧相自己說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