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端敬王世子大名鼎鼎,身為端敬王唯一的兒子,卻偏偏幼年出家,無論怎么勸都決計(jì)不肯還俗,把年老的端敬王爺氣得不輕。這事淪為連昌的笑柄也有一段時(shí)日了,持盈無論如何都未曾料想,這個(gè)離經(jīng)叛道的年輕公子竟對藥理亦有研究。
“不過是些虛的輩分罷了。”蘇折意容貌甚是平凡,眼眸卻既清且亮,此刻一笑之下,竟似有流光徘徊。
“我記得了。”持盈稍稍福身,鄭重道,“多謝先生相告。”她向身后一直沉默著的挽碧道,“你去取藥吧,我回房看著西辭,切記熬好的藥送來時(shí),莫要過燙或過涼。”
“是。”挽碧應(yīng)了一聲,方目送持盈緩緩走回。
挽碧回首之時(shí),卻見蘇折意若有所思地望著持盈的背影,她不由輕咳一聲道:“蘇先生。”
蘇折意低眸輕笑,“九公主這般高傲的人,竟肯為顧西辭而向一介醫(yī)師低頭,著實(shí)不易。”
挽碧面容一肅,“公主并不高傲。”
“噢,”蘇折意笑容里頗有意味,一雙眼定定瞧著挽碧,眼波流轉(zhuǎn),“那你說說你家公主是什么樣的人。”
“請恕挽碧無法回答先生這個(gè)問題。”挽碧嫣然一笑,“公主信任挽碧,并不是給挽碧權(quán)利在她背后嚼舌根的。”
蘇折意有些意外,望了挽碧一眼,淺淺帶笑道:“冒昧了。挽碧姑娘隨我取藥吧。”
“有勞。”挽碧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安靜溫婉。
持盈回房之時(shí),西辭已靠著床沿陷入了昏睡,眉頭微微蹙著,薄唇抿起,顯是睡得極不安穩(wěn)。
持盈深深地嘆了口氣,伸手替他理好散落在肩的碎發(fā),手指輕輕撫摸過他消瘦的面頰以及干涸的嘴唇,不由眼眶一紅。
她遇見西辭的時(shí)候,那個(gè)少年潔白溫潤,面容似玉,笑顏如水,說不出的好看。可是如今,他已瘦得讓她不敢再去觸碰他的身體,好像一用力就會碎裂開來一般脆弱。
持盈低頭親了親他的手心,終是給他輕蓋了被子,悄聲轉(zhuǎn)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