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維克多望向窗外的夜色，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可又好像被一股力量扼住了喉嚨，眼神渙散，嘴唇也憋得微微有些發(fā)白。

蘇煥看出了他的異樣，立刻試探地問道：“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維克多的身體明顯一僵，轉(zhuǎn)而低下頭，避開蘇煥的視線，顯然內(nèi)心正在進(jìn)行一番掙扎。

他一定隱瞞了什么！蘇煥的心愈抽愈緊，眼里充滿著質(zhì)疑。

墻上的古董鐘悠悠地擺蕩著，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終于，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會客廳里回蕩起來，“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聽到這話，蘇煥的心猛然一緊，立刻轉(zhuǎn)過頭，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他。

維克多蹙起眉，眼角淡淡的皺紋里透出無盡的神傷，說：“其實，你姐姐的自殺也不是沒有先兆的，這一個多月來，她的精神已經(jīng)有點不正常了。”

“你說什么？”蘇煥只覺得好像被一道驚雷擊中，耳膜轟然作響。

維克多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繼續(xù)往下說道：“就在我們從埃及度蜜月回來不久，她的言談舉止就變得怪異起來，先是接連從噩夢中驚醒，之后又常常把自己鎖在書房里，一個人自言自語不知道說些什么。后來，又說自己能夠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甚至是天堂和地獄，再后來，就發(fā)生了那樣的悲劇……”

“你是說我姐姐突然患上了精神??？”蘇煥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維克多望著蘇煥臉上的神情苦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不但不會相信我的話，還會認(rèn)為這是我為自己開脫的借口，這正是我一直考慮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你的原因。”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這一切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了！”蘇煥眼中閃動著復(fù)雜的光芒。

“是的，誰都不愿意接受這樣的事實，正如我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突然之間像著魔一樣迷失了本性，并一步步墜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卻拿不出一點辦法來。這一個多月來，我盡最大的努力，嘗試著幫助她，拯救她，可是即便全世界最好的心理醫(yī)生和精神科專家也對她束手無策，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的婚姻就偏離了幸福的軌道，走入一場噩夢！”說到這里，維克多痛苦地閉上眼睛，面容有掩飾不住的憔悴蒼白。

蘇煥一言不發(fā)地盯著他，心里卻劇烈擺蕩起來，不知是否應(yīng)該相信他的話。

維克多沉默片刻又說：“我愛薇，真的愛她。是她使我發(fā)現(xiàn)，在這個迷亂的塵世，除了金錢欲望，除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還有真正美好純潔的東西存在?？墒?，就在我剛剛擁有這份珍貴的禮物，以為自己將要永遠(yuǎn)幸福下去的時候，她卻突然棄我而去，她的離開，不僅摧毀了我的希望，也埋葬了我生命里所有的光明，更可悲的是，我竟沒有任何力量改變這一切！或許我能在商場呼風(fēng)喚雨，也能擁有別人得不到的一切物質(zhì)享受，可是，卻留不住自己所愛的女人，這種無力和心痛旁人是不會明白的！”

說到激動之處，維克多的胸腔突然劇烈起伏起來，好像有一種撕裂般的痛楚要在他的身體里爆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