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才進入水里，王哲即從泳池的那一頭冒出來，抹掉臉上的水大口吸氣。而本意要救人的勇士，一被鱷魚圍上即嚇軟了腳，王哲只好再演一次英雄救美。

“麻煩叫你的鱷魚朋友走開?！?/p>

“它們憑什么聽我指揮？放松點手，我沒法呼吸了……你這樣纏著我，兩個人都會淹死，這里是深水區(qū)?！?/p>

“可是前后左右都是鱷魚，我放開到哪里去？”

“既然怕，又為什么這么想游泳？”

“我哪里是想游泳，我是想救你。”

王哲大笑了起來。

“我真的是想救你，你那么久不浮上來，讓我害怕。我當時忘記有鱷魚了?！?/p>

王哲還在笑。

小雨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眼前有一張美麗的風景圖片。

天空是一種深邃的藍，仿佛能將人的眼光吸住不放。襯在這種純藍背景下的是一座雪山，山腳的雪已化，露出灰黑的巖石，積雪從山腰陸陸續(xù)續(xù)鋪滿至山頂，而山腳下的一個湖泊，湖水清澈見底，藍盈盈的倒映了天空的顏色。

藍、黑、白是這幅畫的主色調，懂事的花朵東點綴一點兒，西點綴一點兒，增加許多顏色卻又不搶雪山與湖泊的風頭。

這張畫太美！真如仙境。

小雨想站起來，一用力才發(fā)現自己被綁在座位上。王哲被她吵醒，睜開眼轉頭向她道了聲早上好。

原來在汽車里。

小雨把安全帶解開，伸手觸了一下車玻璃，冰涼冷硬，她的手指在上面留下幾個指紋。

風景依然在窗外。她打開車門走出去，久坐沒動讓她的腳步趔趄，但她沒空理，實在是被眼前所見鎮(zhèn)住。

風景中的空曠開放，讓再巨大的幻想都有展翅的空間，在這里，石頭都會想飛翔。

面對這樣的景色，小雨心里忍不住想吶喊，又怕聲音會震碎它凝固的美。

山不動，天不動，湖水亦不動，唯一動的是隨風搖擺的花朵。

小雨也站著不動，兩只眼睛來來去去地轉著，似乎想把所有能看到的都裝到腦子里，等到心情平復的時候再拿出來細細地看。她現在太激動。

這時看起來已不早，卻沒有游人，這種美景為何沒人欣賞？

王哲來到她身邊，他習慣性地拿出一支煙，夾在手指間卻沒有點燃。這么純凈的空氣，他也不想破壞。

“我現在純潔得可以上天堂。昨夜我沒吸毒，沒吃迷幻藥，沒有碰女人，連酒都沒有多喝，只是與鱷魚游了一會兒泳。我參加了這么多俱樂部的活動，從未像這次一樣，干凈得像個圣教徒。”

“看來我還是打擾了你的玩興。”

“很打擾。”

“算你倒霉吧，”小雨嘟噥一句后才想起，“是啊，我們不是在俱樂部嗎？怎么到這里來了，這是哪里？”

“這就是洛桑湖，你昨夜不是吵著要來嗎？”

“有嗎？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們在泳池里，你好像一直在笑。奇怪，我怎么都記不清啦？”

“正常，你昨天一口氣喝那么多威士忌，我都服了你?！?/p>

小雨有點兒臉紅。她左右望望說：“為什么沒有游人？洛桑湖不是很有名的嗎？”

王哲回答道：“我們在湖的另一側，這里雖沒有那一側美麗，可是安靜，沒有人，我常來這里，我覺得這里最美?！?/p>

“你沒比較過怎么能說這里最美？”

王哲微笑道：“何必因我的質疑而猶豫，如果在你心里它最美，那就是最美?！?/p>

中午，他們在附近找到一家面包店，買了兩塊三明治，小雨強烈要求一瓶礦泉水。

坐在湖邊吃完中餐后，他們沿原路返回，那是條山中的盤山道，可以避過海關。

王哲直接把小雨送到貝桑松的火車站，坐在車上與她道聲再見隨即開車離去。

小雨在窗口買了張返回巴黎的車票，離開車還有兩個多小時。

她坐在空無一人的大廳里無聊地等，隱約記得昨夜的王哲似乎熱情又友好，不像平時那么冷漠怪戾。可是細想具體的內容，卻仿如看劣質影碟，情節(jié)跳躍，影像模糊，聲音亦難識別。

想到頭痛時，小雨索性跳起身去買了一本八卦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