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瞳詫異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么?這小小天門城為什么也變得一宿難求了?”
“我說客官,您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呢?”那個小哥訕笑一聲,壓低了嗓子怪神秘地湊到人耳旁來,“這都大半個月了,呼啦啦一幫子人等著耗著,就為了明日的大會。客官趕著今天來了,居然問小的出了什么事?”
一雙明眸驟亮如星,露出濃濃的好奇興味,“噢?什么大會?”
小哥瞧她的懵懂模樣,忍不住有點得意,賣弄道:“奪寶大會啊,江湖上為了那張大芙國的寶藏圖,搞得……嘖嘖,客官真不曉得???”
傾瞳索性就近坐下了,揚起臉沖人盈盈一笑,取了錠白亮的雪花銀擱在桌上,“一葷一素一碗湯面,其他的都是小哥你的!我家住山里第一次出來,所以孤陋寡聞呢。那個奪寶大會究竟是做什么的,麻煩小哥悄悄給細(xì)說一下,我好歹聽個新鮮……”
次日,天凈如洗。
天門城郊外的蒼洛山屬于歷越最大的蒼越山脈。在這邊陲小城,多少年來,從沒有過這般熱鬧。一批批江湖豪客仿佛趕集一般,默契地往山上攀行。彼此多少都隔著點距離,遠(yuǎn)遠(yuǎn)的只能瞧見山腳至山尖的兩道小路上,星星點點流動如蟻的斑斕衣影,在綠林中時隱時現(xiàn),一直延伸至云霧之中。
蒼洛山其實是一對姐妹峰,拔地而起險峻絕倫,到了山頂?shù)诡H為廣闊平坦。所以被封為天下第一險,實在于它擁有一道橫于兩峰之間的陡峭石脊。那道石脊異常狹窄,長約五丈,左右空無一物,低頭一片云色茫茫在割面的烈風(fēng)中翻騰,人稱“云澗”。也難怪有“寧為癆死鬼,不為過澗人”的說法,實在是病死家中還能收個全尸,若是從這里掉了下去,怕是連骨頭渣都要摔碎掉,要在這山崖下做萬年孤魂了。
春日的蒼峰綠竹成海,洛峰則青松如蓋。洛峰上生著一株十分蒼勁的古松,最為高大挺拔。正午的日頭底下,幾乎沒有影子,那些專心來看熱鬧的,也就聚集在古松的下頭,有些躲是非的意思。
人群里頭有個不大起眼的少年,普通的豆綠褂子煙青腰帶,半黃的面上斜戴著一個頗大的獨目眼罩,唯獨一只露出的大眼顧盼有神,瞳人黑得發(fā)亮,倒叫人忍不住都瞅上兩眼。
傾瞳自認(rèn)喬裝十分安全,于是放心觀望。只聽得遠(yuǎn)近的人騷動起來,“來了來了!”一會兒人群主動讓開一條道,一位氣度不凡的五十歲上下的勁裝男人領(lǐng)著個灰衣的漢子踱上天澗旁的石臺,跟上的六個年齡偏大儀態(tài)各異的高手也就一字排開,將那兩個人圍在中央。勁裝男人大氣地對四周一拱手,下頭立時鴉雀無聲,“各位黑道白道的江湖朋友,徐長山今日有幸得會,有禮了!”
人群中爆出幾聲好,絕大多數(shù)人視線則齊刷刷地對向徐長山身邊那個耷拉著眉目的漢子。徐長山就干咳一聲,“多余的話就不說了,今日大家此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武義手中的那件東西。不過這件東西從一年前現(xiàn)世以來,被奪來搶去,已經(jīng)害了好幾家家破人亡,五雷門的武義也是走投無路才來了我長風(fēng)山莊。老朽一直深感不安,只怕這般下去會引得武林浩劫,所以才牽頭辦了這次大會。徐某對天發(fā)誓,對此寶絕無貪念,今日只做個見證。大家可在此歃血為盟,有心奪寶者都可參與比試,最終有能者得之,參詳寶物其中秘辛。咱們江湖上講的就是‘信義’二字,從今往后,大家只可追隨得寶者尋寶,但決不可再生奪寶害人之心,否則在場的各位江湖好手不出手,我徐長山和六大門派長老也會對之追殺不休,令他身敗名裂死無全尸。大伙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