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琦曾經(jīng)對韓暖暖說:“真心地為一段感情付出,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真的喜歡一個人,不會管別人怎么說,只要時時刻刻在他身邊就好。韓暖暖,你為一個人而瘋狂過嗎?明白這種感覺嗎?”
韓暖暖不是沒有瘋狂過,而是她的瘋狂,無法像夏天琦那般詔告天下,那種不能言說的痛才更瘋狂。她清晰地記得,十七歲那年的夏天,別人都在為考試而忙碌,她一個人跑去那個偏遠的小城,只為了想看看他。
那年夏天,韓冷冷要遠赴貴州參加比賽,在這之前,韓冷冷都是在本市或者周邊地區(qū)比賽。這樣韓暖暖還可以偶然在學校里看到他,雖然是遠遠地看著,如同從前那么多年的守望,可是至少可以那么真真切切地看到他,他是真真切切地存在于她的世界里。她害怕回到那些年空白的想象,那種沒有理由的想象幾乎到病態(tài)的地步,所以,一旦他離開她的視線,她就覺得他是她幻想出來的人物,害怕那種不真實感。
十七歲,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的她,一個人,幾經(jīng)周轉(zhuǎn),一路顛簸來到他所在的城市,這讓她想起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去離家很遠的地方找他。那時候的她,就已經(jīng)覺得去看他的路途是那樣的遙遠,不曾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在去遠方尋找他的路上。
到達的時候,正值中午,完全不認識路的她,茫然地站在車站的出口。一個青年男子騎著摩托停到她面前,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她是否要走。她搖搖頭,不安地看著別處,青年男子說這一帶除了摩的沒有別的交通工具可以通行。韓暖暖這才注意到路邊停了很多摩托車,摩托車的主人們都在熱鬧地拉客。這是專門用來載客人的摩托車,當?shù)厝朔Q之為“摩的”。
眼看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韓暖暖一狠心,跨上了男子的摩托車后座,大風吹得她睜不開眼睛,路過的都是一片荒涼,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靠在一個陌生男子的背后,她心里其實很害怕,但是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去考慮安全問題,摩托車開了好一段,她一路忐忑著,甚至都想到了各種壞的可能。
還好,陌生男子在汽車站停下,收了錢,并且告訴她要去的地方需要坐哪輛車,總算是安全到達,韓暖暖心里松了一口氣,站在車站等車。這個車站沒有站牌,幸虧那個男子提前告知她應該坐黃色的車子,車子前面是用手寫的一個紙牌。
韓暖暖坐在車上,周遭是聽不懂的方言,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人不安。車子開了好久,在路邊停下,已經(jīng)是終點站了,可是她完全不知道這是哪里。她永遠也記得,那是個正中午,炎熱的一個小城,空無一人的公路上,她穿著短袖襯衣和牛仔褲,耳邊是呼嘯的風,頭上是大太陽。她要去的地方,是一個高速公路通到盡頭的越野賽段。一路上,只有轟隆而過的貨車,她像個瘋子一樣走在無人行走的高速上,并且越走越遠。
她在愛著他的世界里,永遠都是一個瘋子,失去理智、毫無道理地去做一些無畏的事情,當別的同學都在為準備考試而緊張復習時,她卻獨自一人遠走在貴州的一個小城鎮(zhèn)里。出發(fā),是想念他,目的,是看見他。結(jié)果,是徒增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