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狐貍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如果一定要把梁梓析“讓”出來,她寧可頂安子茗,起碼心理平衡點,自己找了個條件樣樣棒的帥哥“小弟”,舊情人找得只是個條件樣樣不如人的傻冒“小妹”!
安子茗認出那個女人了!是她奪走了她的包包!
茗茗發(fā)怔著,目睹女王慢條斯理、優(yōu)雅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咖啡,喝過的咖啡杯內(nèi)壁有一圈圈逐步下滑的褐色痕跡,像五線譜,像沉積巖壁,還像七層棗泥糕的切面,這是好咖啡才會有的品質(zhì)。
女王發(fā)出滿意的贊嘆。
只是,安子茗為什么這么窩囊?她真的真的很想整死她!
人為什么要長大?如果是六歲的安子茗,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抓來一大把的小蟑螂或者老鼠屎,毒啞這個討人厭的女人!但是十六歲的安子茗已經(jīng)開始學(xué)會猶豫,二十六歲的安子茗,只敢在心里沮喪地幻想,來一舒鳥氣。
人會長大,長大了會不勇敢,長大了會學(xué)會顧忌,真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實。
“你為什么還不出去。”女王奇怪地望她一眼,喧賓奪主地下逐客令。
“哦,對不起。”長大了,還必須學(xué)會禮貌、道歉、退讓。
“梁律師,你的咖啡。”輕輕地在他的辦公桌上放下一杯他情有獨衷的藍山咖啡。原本以為這一杯咖啡,能帶來她和他獨處的機會。
他一直低著頭,看著資料,沒有抬眸,只是輕應(yīng)了一聲。沒有留她,也沒有用他那慣有的包容和寵溺的目光溫柔回視著她。仿佛,他早就忘記了,早幾分鐘前,是他“命令”她進來找他。
收回托盤,她輕聲地關(guān)上房門,也輕輕地關(guān)上她心口一直堵著的那一口悶氣。為什么,她有種錯覺,剛才他有一種她從來沒見過的心不在焉?
輕聲“砰”的一聲,茗茗終于出去了,他緊繃的心弦終于松了一點點下來。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突然有點面對不了自己的小妻子。
辦公室內(nèi),因為姜瑜心和茗茗同時唐突的存在,令他如芒在背。
他有很多秘密,但是也一直自認坦蕩蕩,婚后從來沒做過有違丈夫一職的事情。但是,為什么這一刻,會有一抹不安一閃而過?好像,有一種婚姻的幸福感,終將腐朽。
“我的咨詢費是按時薪計費,每小時五千元。”他蓋上已經(jīng)看完的資料冊,姜瑜心帶給他心靈的沖擊比預(yù)料的還要震撼,所以,為了自己安定的婚姻,這場官司他不能接,他最多只會提供一個小時的法律咨詢。
姜瑜心的唇角冷淡地扯動了一下,仿佛他說了一句廢話。
他等了又等,還是遲遲等不到她的問題。
她只是冷著一雙眼,淡漠地看著他。
三分鐘過去了。
“姜小姐,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沒有什么需要咨詢的,她可以請回了。
她依然冷淡地看著她。
“那么,姜小姐,你有什么問題想咨詢的?”他認識的姜瑜心,其實一直是個寡言的女孩,所以,他不得不主動引導(dǎo)。
“襯衣。”突然,她掀唇吐了兩個完全風(fēng)牛馬不相及的字眼。
他怔了一下……
“顏色糟糕透了!”
他承認,粉紅色確實很糟糕,但是這和她的離婚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對著粉紅色,沒有心情說話!”姜瑜心終于表達了自己的意愿。
他暗自冷抽了一口氣,苦笑連連。
“好吧,我去換衣服!”他起身,這件襯衣的顏色是糟糕透了,連他也沒有心情辦案。
只是,在更衣室里對著鏡子,換著襯衣的他,望著已經(jīng)不再年輕的自己,卻突然被一股年少的回憶,緊緊地抓住。
“姜同學(xué),你又遲到了!”
“姜同學(xué),你又沒交作業(yè)!”
“姜同學(xué)!為什么我說話,你一句也沒聽到?!”
“班長,你的衣服顏色太糟糕,我沒有心情說話!”
只有兩套對換的高中校服,他天天穿,衣料淺薄,日子一久,早就變成黃褐斑斑。和她一身的雪白、連衣領(lǐng)都熨燙整整齊齊的校服,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