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攖寧說：凝氣混合即凝神入氣穴，發(fā)在心息相依。胎息者，如嬰兒在母腹中，鼻無呼吸也。中田即中丹田，即膻中是也。

呂碧城問：何謂玉液歸根，用氣凝之，方無走失？

陳攖寧說：玉液歸根，是指血海中化出之氣歸到乳房一段功夫。用氣凝之，即凝氣混合之說，實則心息相依也。

呂碧城問：何謂還丹？何謂后天？

陳攖寧說：還者即還其本事之狀況。后天者，凡有形質(zhì)者叫后天，即產(chǎn)生于既有天地之后也。丹經(jīng)多指狹義，如胎兒之產(chǎn)前產(chǎn)后也。

呂碧城問：何謂中宮內(nèi)運之呼吸？

陳攖寧說：這要實修實證方知。

呂碧城問：何謂息息歸根？根在何處？

陳攖寧說：一呼一吸，名一息，息之根在肚臍之內(nèi)。

呂碧城問：何謂斬赤龍？殆即停止月經(jīng)乎？

陳攖寧說：是煉斷月經(jīng)，不是停月經(jīng)。這是功夫，與病態(tài)大不相同。

呂碧城問：內(nèi)呼吸是如何狀態(tài)？

陳攖寧說：《易經(jīng)》云，闔戶謂之坤，辟戶謂之乾，一闔一辟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其理與內(nèi)呼吸頗有關(guān)系，功夫不到者，亦不能明白。

呂碧城又問：入定之際，不言不動，為死人者，應如何做法？

陳攖寧說：此乃自然現(xiàn)象，不是勉強做作。

呂碧城再問：出定之后，飲食衣服，隨心所欲，是否隨自己所愛悅者取而服御之？又謂著著防危險者，是否防備意外之驚擾？

陳攖寧答說：隨心所欲者，謂可以隨意吃飯穿衣，此時無所謂愛悅。防危險不是一種，而驚擾之危險，亦是其中之一，亦應防備，要人日夜看守，所以修道者必結(jié)伴侶。

那段學習丹道的日子，呂碧城花力氣不小，然而總覺龍象紛紜，費盡心機，難得其奧，她無法用她的智慧與想象來潛心挖掘，亦不像詩詞創(chuàng)作，能夠陶醉在奇光異彩之中，自由馳騁，怡然自得。她雖獨衾有夢，心血盡耗，然毫無成效。

于是她絕塵飄零而去，字師難覓，沒有再循這途程前行一步。

這便是后來成為中國道教協(xié)會主席的陳攖寧，在其著述中答呂碧城學丹“三十六”問。

陳攖寧不知道，這位絕頂聰明的同鄉(xiāng)才女，學道之志何以被橫風吹斷，卻義無反顧地敲開了佛家的門扉。他只有望著她的背影默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