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榮幸。”秦理笑著搖頭，“我也以為你最多二十歲。”

“……”何棠垮下臉來，“你是說我比較幼稚？”

“不是，你看著很小的樣子。”秦理看著她有些鼓起的臉頰，覺得很有趣，他指著她的餐盤，“吃東西吧，盡顧著聊天，菜都涼了?！?/p>

只不過是幾盆植物，似乎就隔成了兩個世界，外面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小空間里的兩個人相對而坐，吃著東西，愉快地聊著天。

何棠覺得輕松又舒服，她猜測秦理也是和自己一樣，因為是一個底層小員工，而覺得自己并不屬于這個場合，所以才一個人躲在角落里。這個認知令何棠升起惺惺相惜的感覺，似乎找到了一個同類，不那么孤單了。

秦理已經(jīng)吃完了那塊蛋糕，他看著桌上的餐巾，伸出左手夠了一下，沒夠著，何棠看在眼里，立刻幫他取過來，秦理接過餐巾擦擦嘴，說：“謝謝?！?/p>

何棠微笑：“不客氣?！?/p>

秦理指指身下的輪椅，說：“這個輪椅沒有改裝過，我一只手轉(zhuǎn)不了，So，我算是被釘在這里了?！?/p>

何棠點頭表示理解，又問：“那是誰陪你來這里的呢？”

“噢，同事?！鼻乩碚f，“我是陪秦董一起來的，他們?nèi)フ勈虑榱?，我在這里等他們。”

何棠點點頭，注意力被他身上的衣服吸引，她忍不住說：“說起來，你穿得好正式哦?！?/p>

秦理訝然：“有嗎？”

“有啊，你的衣服，還有鞋子，看起來就是很貴很高檔的樣子?！?/p>

秦理粲然而笑：“啊，是比較貴，不過公司給報銷?！?/p>

何棠睜大眼：“真的假的呀？”

“當(dāng)然是真的。”秦理又想起那次的玩笑，再一次問，“就和你說了中勤福利待遇各種好，你還不信。你要是想來中勤上班，我可以幫你介紹啊。你也知道秦董是我親戚嘛，基本沒有問題?！?/p>

何棠撇撇嘴：“別開玩笑了?！?/p>

秦理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問何棠：“剛才的珠寶秀，你看了嗎？”

“看了?！?/p>

“有喜歡的首飾嗎？”

何棠很努力地想了一下，老實地搖頭說：“都不太記得了，盡是些亮晶晶的東西?！?/p>

“唔……就沒有一件首飾讓你眼前一亮，升起我想要的就是這個這種強烈的感覺嗎？”

何棠認真想了想，又搖頭，一雙大眼睛盯著秦理，突然說：“你知道我身上穿的裙子多少錢嗎？”

秦理一愣：“不知道?！?/p>

其實，他早就看出何棠身上的裙子質(zhì)地粗糙，也看到她沒有佩戴任何一件飾品，但實在沒想到她會坦坦蕩蕩地說：“這裙子才六十九塊錢，那些珠寶都是用萬元來做單位的，你說我能看上什么呀。不在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的東西，我從來不去想?！?/p>

秦理怔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么。何棠繼續(xù)吃著盤里的食物，突然聽到秦理說：“不在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的東西，如果特別想要，難道不應(yīng)該立為目標(biāo)，努力去爭取嗎？”

何棠驚訝地抬頭看他，說：“你這話很矛盾，不在能力范圍內(nèi)，就是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的事啊，比如我想飛，那我能飛嗎？我一輩子都飛不了，又為什么要把它立為目標(biāo)？”

秦理思考了一會兒，淡淡一笑，說：“也有點道理?！?/p>

何棠剛想再說幾句，就聽他悠悠地說：“但是我總覺得，人吧……還是要有一點小理想小追求的?！?/p>

何棠：“這個我同意，但不能太不切實際?！?/p>

秦理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歸根到底，那些珠寶首飾并不是你特別想要的東西。如果有一天，你心里對某一樣?xùn)|西發(fā)了瘋般地渴望，即使得到它的機會十分渺茫，也許你也會拼盡全力去爭取?！?/p>

說這番話時，他的眼神深沉悠遠，臉上的表情也不似之前那樣明朗開懷，若有似無地透著一絲沉郁。

何棠怔怔地看著他，仔細思索著他的話，點頭說：“也許是這樣。大概，我還沒碰到特別想要的東西吧。”她歪著頭，轉(zhuǎn)轉(zhuǎn)眼睛，“我現(xiàn)在想的就是多賺一點錢給爸爸，好讓他不那么辛苦。”

秦理眉毛一挑，臉上瞬間又煥發(fā)了神采：“這容易啊，來中勤，包你月薪翻倍?！?/p>

“……”何棠窘了，“說了我不會跳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