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成這么一說,不少人傻眼了:王京都明明是分裂了世紀公司,給世紀公司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眾所周知,王京都等人如今明目張膽地打出了一個旗號:新世紀公司。與何志成的世紀公司分庭抗禮針鋒相對水火不容,處處對著干,勢同針尖與麥芒。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情況下,何志成不僅不抨擊王京都,揭露王京都,反倒是表彰他,贊美他,還說要將副總的位置一直替他保留著,隨時歡迎他回來。這何志成是不是吃錯藥了?腦袋被門夾了?王之北的臉當時就黑了下來。以往每次單位開會時,王之北都喜歡拍些照片上傳到世紀網(wǎng)上去。今天會議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拍了一些;聽了何志成講話后,他就僵坐在那兒了,像條上了岸的魚,還不時翻翻白眼。事實上,會場上最窩火的不是別人,而恰恰是主持會議的副總李香。她覺得何志成此番講話完全是混淆是非顛倒黑白。在李香看來,王京都不僅不是大英雄韓信那樣的人,恰恰相反,王京都倒是與小說里的王連舉、甫志高等人是一丘之貉,都是出了名的叛徒。王京都走了,也算是清除了身邊一顆定時炸彈。由于王京都及其黨羽的離去,世紀公司的實力受到了很大削弱,元氣大傷。在這么一個時候,應該討伐王京都,對王京都口誅筆伐才對呀!何志成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呢?李香困惑、迷茫,更是惱怒、憤恨。說實話,這會兒是在開會,大庭廣眾之下她不便發(fā)作。她只能忍著,強壓著心頭的怒氣,聽著何志成的講話,心里則是翻江倒海。
會議時間并不長。會議結束后,單位不少人紛紛要找何志成談談心。人太多了,應付不過來。何志成就讓行政部安排一下:部門經(jīng)理以上的,找他談;一般員工讓副總李香談。行政部經(jīng)理朱明明和前臺劉穎給大家排了排談話的前后秩序。李香面無表情地對何志成說,何總,等那些部門經(jīng)理都談完了,我也跟你好好談談。何志成笑笑說,好呀。
正如何志成所預期的那樣,他此番講話所產(chǎn)生的效果非常好。鼓舞了斗志,更關鍵的是,凝聚了人心。還有就是,安撫和拯救了一些受傷的墻頭草。喝了一口溫溫的白開水之后,何志成又進一步思緒翻飛起來:也許是這白開水起了作用,不僅清腸清胃,恐怕更是清腦清心哪。如此,何志成腦海里再次閃過了張鶯的音容笑貌。
就在剛才單位開會期間,何志成收到了張鶯好多條信息,其中有一條是告訴他,張鶯從武漢給他寄了許多湖北特產(chǎn)。張鶯還囑咐說,那些東西什么時間吃、一次吃多少……效果最佳。這是專家的建議,是她從網(wǎng)上查出來的資料。看著張鶯這些細致入微的信息,何志成心里時不時翻起一點細小的浪花。張鶯打來的電話,何志成沒接,他全都摁斷了。到后來,他抽空給張鶯發(fā)了條信息,說忙,沒時間接電話。何志成原以為張鶯會生氣,會發(fā)牢騷。事情的結果恰恰相反,張鶯回了一條信息,讓何志成眼淚都差一點兒掉下來了。張鶯說,敬愛的何老師,如果我在你身邊,我一定不會讓你這么忙、這么累。我會替你分擔,替你解憂。在離開你的這些日子里,我……后面的話雖然長長地省略了,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一下子將何志成內(nèi)心深處那最柔軟的東西擊中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和不能承受的情感之輕,尤其是像何志成這樣的單身男人,雖然已經(jīng)過了青春期,但青春的氣息和青春的夢幻還始終環(huán)繞在身心之中。
“何總,你怎么啦?”
是坐在何志成對面的一個部門經(jīng)理葛坤將何志成濕潤的思緒拉了回來。
何志成澀澀地笑了一下說,沒事。剛才看了一條手機信息,寫得不錯。很有意思。
是嗎?葛坤也笑了。笑得很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