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磨蹭到不得不走的時間,才起身出發(fā),送我去搭地鐵,前往布魯塞爾的MIDI火車站。
此時,距離倫敦那次造成即使人死亡,上百人受傷的連環(huán)爆炸案不過二十天左右,作為歐盟和北約總部所在地,布魯塞爾的報紙,天天忙著分析恐怖分子對這塊風(fēng)水寶地有多么興致盎然。
地鐵風(fēng)馳電掣又突然停下,緊接著,燈光全部熄滅了,黢黑悶熱的車廂里,只有人們緊張的喘息和抱怨聲。
大家的身體貼得如此之緊,以至于可以聞得見荷爾蒙、汗酸及香水等糾纏的味道。
黑子緊緊抓著我的行李,緊張得都快哭出來了。
“生死有命,想開點兒吧!”我說。
面對我善意的安慰,他更緊張了,這種時刻他竟然還提醒我,叫我一定記得他是為了送我才冒這種險的。
“好吧,那么你會永垂不朽”,我一張口,他又是一副哭相。而我,我該怪誰讓我冒這種險呢?地鐵的緊急停車,才不過是一個小小序曲而已,誰知道后面等著的會是怎樣的驚心動魄呢?
MIDI火車站的吉年,身背大包,玉樹臨風(fēng)地站在問訊處的崗?fù)で啊?/p>
來到MIDI站的我,兩手空空,仿佛是來送人的,身后兩個跟班拿著我所有的行李。
接過讓我肩膀一沉的大包,和兩個熟悉的好朋友告別我,轉(zhuǎn)身與吉年搭乘大巴奔向遠(yuǎn)方的沙勒羅瓦機(jī)場。
望著窗外面飛過幾十個小鎮(zhèn),幾千里土地,幾千萬個人,我相信我的人生,已經(jīng)得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拓展。
馮唐說:“如果腰纏大把的時間,讓我選擇一個城市終老,這個城市一定要豐富。”
我不知道布魯塞爾豐富與否,但我知道,我不后悔我來過。
而對于正向奔向的未知,萬一不幸了怎么辦?萬一壯烈了怎么辦?
但是我想,比萬一還重要的是嘗試。理由有二:
1、青年時的失誤比成年時的凱旋或老年時的成功更為可取。這話不是我說的。
2、世上哪有那么多壞人,有很多人只是運(yùn)氣不好罷了。這話也不是我說的。
很多話,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理。
如果每一條道理都要注明出處,這樣的人生太累。
我只需要相信,自己配得上世間所有的美好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