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麗江三聽 (5)

走吧,趁我們還活著 作者:龔映吾


好啦,不用再躲藏,我的愛人,你在哪里呀?這里只有夢的暗礁與飛鳥,只有愛的田園和村莊,不用躲藏,也不必將難于啟齒的心事隱藏。

音樂,沒有國度;思想,沒有國度;在這沒有國度的世界中,我傾心地將你尋找。經(jīng)過了夢的改頭換面,你隱居在了山清水秀的小村莊。我借著拉維香卡的音樂,翻山越嶺將你尋找,這份執(zhí)著和堅定,希望你能都知道。

輕快的旋律,沒有和聲,零碎的微分音階。就像在沒有路標的荒原上將你尋找。

神啊!我以為我可以丟棄的,原來都被您一絲不茍地收藏了,并在特定的時空還給了我,成為了我永世的珍寶!音樂在您的博愛中迸發(fā),離開向軀體的我的靈魂,才知道順從于您就可以抵達快樂的彼岸!

單身部的聲樂緩緩從天籟中下降,落在了曠野平川的山頭上,峰回路轉(zhuǎn)。愛人,沒有你的聲音,卻能強烈地感受到你在遠方的等待。

電子音樂與印度傳統(tǒng)舞曲相得益彰地加入了進來,我變得迫不及待。難以想象,為了見到你,我會如此快樂!

在路上,去往那遙遠的第三界,我在飛翔。在這一生之中,至少在這段娓娓動聽的夢境中,已經(jīng)足夠!我生活著!快樂地行進著!只是現(xiàn)在。

然而,第三界是不可知的世界。生命的榮光,唯有在受難后才被沐浴,散發(fā)出身體內(nèi)自有的芬芳。

路途太遙遠了,還有許多數(shù)不清的變故,熾烈的陽光照射在我臉上,我并不貧血,閃爍著堅定的目光,卻難掩飛鳥掠過眼前時那絲莫名的驚詫。

我的心靈告訴自己說:“我非常想見到你,人世間有著太多的苦難!”

是啊,應該快到了吧。一切都在平穩(wěn)中過度,沒人預知未來。

是音樂啊!是夢?。∈巧衩氐牡谌绨?!

依然是流線性旋律的樂曲,不斷有裝飾音在其間穿插,而那份持久的一直努力想掏出心靈深處最摯愛的情感,也許由于太古老了,越挖掘得深越能聽到那份深沉的憂郁和人生的無奈。這時的西塔爾琴,音色是暗淡的。

說不清原因,嗚咽的笛聲漸緩漸弱。我倒在了還來不及祈禱的荒野,就像被神給予了致命的一擊。這是命運的捉弄,是夢的安排,抑或是古老文化苦難的蛻變過程?那段人間的歷史,悲愴隱晦。倒下的,被記住了,卻無法被自己看見。你不喜歡人世間的種種束縛,才選擇了自殺的方式,而現(xiàn)在,愛人,你的靈魂,居住在何地?

在那兒,音樂,能被聽見嗎?

在那兒,夢,能被看見嗎?

也許,鳥兒銜來了枝條,在我倒下的身軀旁跳來跳去。烏云,籠罩了四野,天地蒼茫。風,吹拂著整個世界的涼意。

拉維香卡呆坐在那兒,陷入了沉思,梅紐因抱著小提琴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肩,“朋友,醒醒?!彼麄兪且魳返氖拐?,并開始了合奏,琴聲喚醒了我。

暫時,我就像他們手中演奏的琴,那么寧靜,卻能劃出美妙的音符。

但是,由于思念過度等原因吧,我精疲力竭地倒在了路途上。

也許是吧,我倒下的地方已經(jīng)離靈魂拯救的地方不遠。因為,你神奇地出現(xiàn)了,我在你溫情的吻中蘇醒,感受著柔軟嘴唇傳遞來的人性的體溫與人情的陶醉,那唇角的微顫,永不枯萎。

這時候,進行著的樂曲名叫“深情”,是由拉維香卡根據(jù)北印度古典音樂中的拜拉夫格拉創(chuàng)作的,將西方經(jīng)典樂器小提琴與印度民族樂器西塔爾琴在同一古典樂曲中合奏,這不僅僅是音樂史上破天荒的第一次嘗試,而且它們配合得絲絲入扣,成就了彼此。這種音樂只在虔心祈求上蒼的時候才被采用,如此深切。

一定緣于心中充溢著的愛,才能有著這樣的幸運。在第三界,我們相擁在一起。音樂是我們內(nèi)心的表達,是愛的領(lǐng)域中唯一被認同的語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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