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殤與子?jì)齐x開玄女祠,繞往城東郊外一座宅院。這宅子占地頗廣,重門深戶,表面看來似是城中富商置辦的別院,實(shí)際卻是躍馬幫在穆國一處暗舵,如今眾人皆在此處落腳。
兩人剛剛進(jìn)門,彥翎已從里面一個閃身躥了出來,抬手便往夜玄殤肩頭拍落,“喂,你小子一夜未回,哪里去了?”
近旁玄影輕飄,一道袖風(fēng)忽然拂面而來,迫得彥翎哎喲一聲,一連兩個空翻向后躍開,只見子?jì)菩表P眸,似笑非笑打量過來。彥翎素來有些怕她,后退兩步,勉強(qiáng)笑道:“美……呃……公主,你別這么看我,你一看我,我就心里打鼓?!?/p>
“哦?”子?jì)蒲凵业?,奇道,“未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不過看你一眼,你怕什么?”
彥翎道:“這個……我不是怕,是公主實(shí)在太美,人云色是刮骨鋼刀,公主看我一眼,我便要少活十年。倘若來了公主這么美的鬼敲門,我連魂都要沒了……”
他話未說完,子?jì)埔咽鞘Γp聲啐道:“色中餓鬼!”
彥翎立時做了個色授魂與的表情,夜玄殤亦是薄唇微揚(yáng),邊走邊問,“大家人呢?”
彥翎道:“殷幫主和二公子剛回來不久,都在內(nèi)堂。美人堂主聽說王宮失火,不放心你,和聶七他們率人前去接應(yīng)了,怎么你們沒遇上嗎?”
夜玄殤腳步微頓,“傳信叫他們回來,莫要驚動太子方面的人?!?/p>
彥翎眼見他玄衣飛揚(yáng),龍行虎步,言語之中自有一股別于常日的凌然氣度,于不覺間亦是迫人,不由低聲嘟噥,“這小子真不得了,越來越有派頭了。”接著似是想到什么,追去問道,“喂,喂,是否你昨晚將太子御的王宮鬧了個翻?這等好事竟不叫上我,太不夠意思了!喂,你沒受傷吧,我發(fā)現(xiàn)你但凡不跟我在一起,就非掛彩不可,可見我金媒彥翎多么重要…”
他正自說著,身邊幽香倏至,子?jì)瓶拷诉^來,淡聲笑道,“小色鬼,再繼續(xù)羅嗦,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彥翎嚇了一跳,乖乖閉嘴向旁閃去。
子?jì)撇唤笭枩\笑,揚(yáng)袖與夜玄殤左手相握,行走之間真力透出,便將他經(jīng)脈間三道禁制解開。夜玄殤身上血蠱之毒表面看來并無異樣,就連對彥翎也不曾透露實(shí)情。但彥翎既號稱“金媒”,一雙眼睛何其精靈,又與他十分相熟,已是隱隱察覺有些不妥,卻乍見他二人如此親密,不由暗道一句“乖乖不得了”,瞪大眼睛,連話都忘記了說,一瞬閃過的念頭便暫時丟去了天外。
三人入了內(nèi)堂,殷夕語等人皆在。夜玄澗坐在當(dāng)中軟席之上,閉目盤膝,額上微見薄汗,離司正以金針入穴之法助他行功,身后立著幾名天宗弟子,人人面帶憂色,但看見夜玄殤,不約而同目露驚喜。
殷夕語點(diǎn)頭示意,做了個暫莫打擾的手勢。離司卻是目不斜視,似乎根本未見兩人進(jìn)來,取出最后四支金針刺入夜玄澗背后大杼、曲垣兩大要穴,針尾直沒肌膚。
夜玄澗身子微微一震,張口噴出一口淤血。
血色烏紫近墨,令得眾人皆自心驚,離司眼中卻現(xiàn)出輕松的神色,柔聲道:“我現(xiàn)在要替公子取針,疼痛會比方才更甚,請公子稍微忍耐?!闭f罷凝指揚(yáng)手,施出特殊的手法借力取穴,隨著她如蘭花般盛放的指影,每隔寸許便有一支金針自夜玄澗背心跳出,皆成邪異的藍(lán)紫之色,看去十分駭人。直到最后一支金針入手,離司方松了口氣,笑道,“可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