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更鼓響了三聲，有宮人稟報：“娘娘，皇上駕到——”

我聽得他輕輕應了一聲，那聲音竟是與我平日里的做派極像，如果不是知道我自己就隱身柜中，當真會以為外面的人就是我自己了。我忽地明白了，我那日在園中會遇見他的原因，想必他已然跟蹤了我許多次了，模仿我的形態(tài)相貌。那一次，不過我警醒，才發(fā)現(xiàn)了他。他早已定下了這計劃，知道月圓之夜夏侯燁必來兌宮。所以，如果廣場上成功了，他便會遠遁逃走；如若沒有成功，他會潛伏兌宮，再殺他一次。

此人的決心，當真是堅忍之極。

想起這么多天來，自己身邊有這人無時無刻地盯著，我心里不由打了一個寒戰(zhàn)，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黑暗之中的滑行之物。這時，我卻聞到了淡淡的鳳凰花草的味道，那是我特意想盡辦法求來的，有驅蛇作用，這才放下心來。黑暗，我是不怕的，怕的只是黑暗之中藏著的東西而已。

我悄悄將柜門推開了一條縫隙，朝外望過去，只見夏侯燁從屏風外轉了進來，走至那人的身邊，臉上帶了笑意，道：“錦兒，對不住，朕現(xiàn)在才來……”

我不由一怔，他的聲音竟如春日柔風，變得這樣溫和了？不是每一次，他折騰我之后，才會有那么溫柔的語氣嗎？

如果不是早知道是他，我倒以為來我這屋子里的是別人了。

“皇上，你能來，卻是臣妾的榮幸呢。”

聶戈將夏侯燁引至桌邊，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水下去。他指如削蔥，染了鳳冠花汁，完美得仿佛我真站于桌前。

今日之事，絲毫沒有影響到夏侯燁的心情，不知道為何，他今日眼角眉梢都是喜意，連我身于柜中，都感覺到了他臉上春風蕩漾，更勝于他知曉前方大捷之戰(zhàn)報……宮里頭出了什么喜事，讓他這么高興？

“錦兒，朕沒有想到，你會為朕哭呢。錦兒……”

從柜子里望過去，他將一只手搭在了聶戈的肩上，側臉上眉梢飛揚，眼睛里望著他的面孔，卻是如含滿了碎星，亮得驚人。他有些猶豫，低聲道：“有些事，錦兒……朕平日那么對你，是有原因的……今日想要全告訴了你……”

我瞧見聶戈一只手放于腰后，緩緩地拔出了纏于腰間的薄刃。我緊張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只感覺心臟在不停地撲通撲通跳著。殺了他，你一定能殺了他！

“皇上要對臣妾說什么？”

“錦兒，其實，朕往日那樣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