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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這個時候,白天天氣還可以,晚上還很冷,其實太陽落山后,氣溫就降下來了。胡麗在我住的房間里生了爐子,爐子的炭火很旺,房間里十分溫暖。我沒有想到胡麗會和我同居一室。她給我鋪好床,說:“睡吧,我累了,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了?!彼?dāng)著我的面,脫掉外衣,鉆進了被窩。我從來沒有和陌生女人同居一室過,既緊張又害臊。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胡麗看了看我,說:“你怎么不睡?”
我支支吾吾,不知說什么好。
胡麗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說:“傻瓜,睡吧,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本來想安排你到樓上的客房住的,可是客房沒有爐子,怕你晚上會被凍壞,就安排你和我一起住,別多心了,我都信任你,你還怕什么,就是發(fā)生什么事情,吃虧的也是我呀。睡吧,你姐姐以前也是和我住一個屋的,就睡你那張床。況且,來這里的驢友男女混住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不好的事情,能夠走到一起的,都是有緣分。”
聽了她的話,我上了床,躺進了被窩。
胡麗拉滅了燈。
因為有爐火,屋里還有些光亮,不是那么黑。我睜大眼睛,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我想著姐姐。就是現(xiàn)在,我還不相信姐姐真的死了,我還認為她在和我開一個巨大的玩笑,也許明天早上醒來,我就可以看到姐姐的笑臉,聽到她溫存的話語。不一會兒,胡麗就打起了呼嚕,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女人打呼嚕。這個打呼嚕的女人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和我姐姐一樣,只不過,我不了解她們的故事。
胡麗說好要告訴我關(guān)于姐姐的事情,她卻睡了。
我想喊醒她,問她一些問題,可我沒有這樣做。
我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于入眠。不知過了多久,世界沉寂下來,我聽不到胡麗的呼嚕聲了,也聽不到屋外呼嘯的風(fēng)聲了,爐火的光亮也消失了。黑暗中,我仿佛聽到姐姐微弱的喊聲:“阿瑞救我,我好冷,好冷——”
我豎起耳朵,尋找聲音的方向。
聲音好像是在門外。我不顧一切地沖出了門,廳里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見。我喊道:“姐姐,姐姐,你在哪里——”
“阿瑞,救我,我好冷——”
聲音從酒吧外面的街上傳來。我又不顧一切地跑出了酒吧。街上空空蕩蕩,靜悄悄的,什么人都沒有,只有昏黃的路燈,散發(fā)出詭秘的光芒。我喊道:“姐姐,姐姐,你在哪里?我要帶你回家——”
“阿瑞,救我,我好冷,好冷——”
聲音在不遠處,我朝著聲音的方向奔跑。我要找到姐姐,帶她回家……聲音一直在飄動,我一直追著姐姐的聲音。我被那虛幻而微弱的聲音引導(dǎo),來到了蒼涼的山野。我看到了白光,黑暗中的白光異常耀眼。姐姐的聲音就從白光中傳來:“阿瑞,救我,我好冷,好冷——”白光是從一個巨大的深坑里散發(fā)出來的。那深坑是個冰窟,有幾十丈深,我看到了姐姐。她躺在冰窟中,似乎快被凍僵了,她伸出無力的手,朝我微弱地說:“阿瑞,快救我,我好冷,好冷——”
我心如刀絞,顫聲說:“姐姐,我一定救你,一定帶你回家!”
我得想辦法下去,把姐姐救上來。我要找一根長長的繩子,固定在上面,然后放下去,我可以順著繩子爬下去,把姐姐救上來。我轉(zhuǎn)身正要回狼毒花酒吧找繩子,還想著找胡麗他們來幫忙,卻發(fā)現(xiàn)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我面前。我來不及問他是誰,他就伸出雙手,把我推下了深坑。我的身體在下墜,不停地下墜,我絕望地喊叫,可是,無論我怎么喊叫都無濟于事,我一直在墜落,仿佛墜入了一個無底洞。白光消失了,我陷入萬劫不復(fù)的黑暗之中,不停地墜落。
……